與此同時。
谷天晴搶來那一件寶具,劃開空間壁障,逃離那個「特異點」後。
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在烏克鎮裏了。
他一路占卜、步步爲營、小心翼翼、苟且偷生,逃回了死亡之塔區服內。
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在地圖上什麼位置。
谷天晴只是盲目地跟隨着占卜的信息,朝着某個方向逃跑。
逃逃逃。
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逼近。
谷天晴甚至無法理解,正在追他的是什麼東西。
可占卜結果,越來越不理想。
他來到了一座山前。
這裏是一個毫無特點的村落。
山上有一座座荒墳。
谷天晴累了、倦了、乏了。
他坐在山腳下,此刻他已經進入了死亡之塔區服裏。
漫天飄着枯黃的落葉。
村落裏空無一人。
谷天晴挑挑眉頭,默默從牌組裏,抽出了最後一組占卜牌。
“抽卡!”
看着牌面上的圖案,
谷天晴先是面露驚愕,隨後無奈地將塔羅牌撒在腳邊,背靠着一棵枯瘦的大樹,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着,沒有任何言語。
他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或者說,在等待着什麼人。
不知過了多久。
谷天晴睜開了眼睛,看向遠處。
那裏,莫名出現了一位少女。
一位赤足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樸素的棉襖。
棉襖肩上,有一片尚未溶解的雪花。
已化開的雪,在少女的肩頭,留下了一片片溼潤的痕跡。
可四周,明明是沒有雪的。
少女一步步向谷天晴走來。
她的兩顆眼睛,流轉着奇異的光紋,像是有許多細小的文字,在少女的眼睛快速閃動。
谷天晴看着那位少女,驚訝道:“你就是‘死神’?”
少女低着頭,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她如一絲不苟的機械,赤足走到谷天晴面前,沉默以對。
少女擡起右手,她的手掌間,空間扭曲波動,扭曲的空間組成了一把匕首的形狀。
“芙蕾雅!”
谷天晴一揮手,無數尖刺從高空,落向少女。
他不會坐以待斃的。
可那些無往不利、無堅不摧的尖刺,落在少女身上,卻詭異地消失了。
沒有任何能量的波動,也沒有任何特效光華,就那麼簡單地消失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谷天晴表情微怔。
少女舉起了右手,那裏彷彿有一把刀。
終於。
谷天晴笑了。
這一剎,他明白了、頓悟了。
無論他做什麼,掙扎多久,逃到多遠,都無法避開這次死亡。
他必死無疑。
自己本應死在那個特異點中。
可他逃出來了。
正因爲自己從那裏逃出來了,這個奇怪的女人,纔來到這裏,用自己的方式,重新送自己去死。
她的行爲,她的舉動,與其說是爲了殺死谷天晴,不如說更像是……糾正某個錯誤。
谷天晴眯着眼睛,笑着問少女:“我願意去死,可在臨死前,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少女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你是誰。”
“……監察者。”
“監察者……很好,我明白了。”谷天晴微笑着,張開雙臂,擁抱即將而來的死亡。
他想起自己在大工程師塔下,與伊凜的對話。
“每個人都會面臨死亡,只有死亡,才能讓生命變得完整。再璀璨的煙花,如果沒有結束,我們永遠不會懷念它在繁盛時的美好。不是嗎?”
“如果我的死亡無法避免,我將會在死前,張開雙臂,用最後的幾秒,細品‘死亡’的滋味。相信我,這種滋味,絕對會讓你上癮。”
現在,
谷天晴微笑着,在細品死亡前的滋味。
少女手中的“刀”,插進了谷天晴胸口。
谷天晴臉上的假笑,第一次多了幾分真誠。
“果然,真的能讓人上癮呢。”
一道道扭曲的光帶,從四周憑空浮現。
無數的光帶,如鎖鏈,纏緊谷天晴的四肢、軀體,讓他動彈不得。
一扇漆黑的門,驟然出現在谷天晴腳下。
黑門打開,裏面是一片無邊深邃的泥沼。
無數的光帶,拖着谷天晴,向黑色泥沼沉淪。
整個過程,谷天晴一言不發,像是在品嚐“死亡”的滋味。
直到谷天晴整個人消失在門後,黑門合上、原地消失,少女才漠然離開。
她向前踏出兩步,身前一陣盪漾,再回過神時,一股寒意襲來。
少女原地怔了片刻,眼中的光彩徹底消失,兩眼再無神采。
身後,
傳來一個聲音。
“依依姐?你怎麼在這裏?我都找你好久了!吖,你怎麼鞋都不穿?”
莫莉找了凌依依半天,沒想到在演武場附近,找到了光着腳溜達的凌依依,嚇了一跳。
凌依依晃了晃腦袋。
有點暈乎。
她不記得剛纔發生什麼事了。
夢遊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有點困,就早早睡了。
怎麼一轉眼,就跑出來了。
莫莉心疼地脫下自己的毛鞋,準備就往凌依依腳上套。
可她發現,凌依依明明赤足走在雪地上,那雙腳丫子都是暖呼呼的。
反倒是自己剛踩了幾腳,都被凍白了,涼入心扉。
“你這體質有點不科學啊!”
莫莉又氣又羨慕地對凌依依說道。
女人嘛,最怕腳丫子受涼。
一受涼,就容易痛經。
一痛經,就容易受驚。
莫莉最討厭痛經了,痛起來沒完沒了,熱敷肚臍都沒啥卵用。
凌依依這體質,可讓莫莉羨慕壞了。
“行了!快穿回去,我不冷。你看你,腳都凍白了。”
爲了不讓莫莉擔心,凌依依決定不把自己夢遊的事說出。
莫莉看着凌依依手忙腳亂地把毛鞋往自己腳上套。
她準備喊人來幫忙了。
可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