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外。
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在蘇哲的命令下,將贏夏團團圍住的萌新們,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着裝復古的傢伙是什麼來頭,但這種着裝,本身就不正常。天啓公會海亭市分駐地,大工程師塔,高牆外五百米的範圍內,早已戒嚴。
可這男人,居然能無聲無息通過警戒線,這就足以說明問題。
來者不善!
蘇哲握緊拳頭。
他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身爲曾經Z5議會之下、六部之一武警司頭頭,沒有其他人,比蘇哲更清楚,贏夏那深不可測的實力。
修習古武的人之間,隱隱有一種“氣場”感應。
蘇哲有信心和李家年輕的李開五五開,但在贏夏面前,蘇哲沒有半分把握。
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沒想到贏夏來到高牆外,只是站在那裏,也沒有其他動作,更沒有理會蘇哲,沒有說哪怕一句話,像是在等。
當李開眯着眼睛,走向贏夏時。
贏夏睜開了眼。
他等到了。
但也可以說是沒等到。
贏夏平靜的表情,與四周的緊張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沒想到是你。”
贏夏終於開口。
李開與蘇哲對視一眼,暗地裏在私聊中商量對策,李開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微微一笑:“不然呢?”
“老夫本該等的是他,”贏夏輕輕搖頭:“可你出現了,說明老夫等不到了。”
李開深深吸了一口氣。
須臾後,李開笑道:“如果贏會長是想來看招聘會的熱鬧,那麼李某可以很負責告訴贏會長,你,來早了。”
李開稱呼贏夏用的是“贏會長”這個稱呼。
言下之意是,現在他與贏夏之間的身份,不再是昔日Z5議會的同僚,不再有曾經帝王家族間的情誼。李開將兩人之間的對話性質,與時俱進,上升到“公會”的層面上。
李開是“天啓公會”的副會長。
贏夏是“秦時明月”的會長。
如此一來,李開與贏夏接下來的對話,就演變成兩個公會之間的對話!
“是,來早了。”
贏夏看着李開的眯眯眼,那毫無波瀾的眼神,沒有絲毫動盪,像是沒有讀出李開話中深意,又像是明明讀懂了,也不在意。過了一會,贏夏輕嘆:“不歡迎?”
“別忘了,這裏是天啓的駐地。”
“來者,皆是客。”
“今天,還不是天啓招待客人的時候。”
“贏某,可以等。”
李開瞳孔微微一縮。
幸好李開眼睛不大。
無人能察覺到這點細微的眼神變化。
片刻後,李開揹着手:“就算是敘舊,這裏也不是好地方。”
贏夏很固執:“無妨,故人敘舊,敘的是故人,而不是舊地。”
李開坳不過。
他這下看出來了。
贏夏似乎死賴着不肯走了。
李開在心裏琢磨着贏夏來這裏的目的。
當初伊凜在首都,在贏夏、趙泰乾、餘烈心、朱崇帝的圍殺下,保護莫人敵、莫莉,殺出重圍,順便一槍帶走了朱崇帝,可是一瞬間讓原本牢固的五帝組成的議會分崩離析。
朱家雖然出了一個朱老二,但因爲朱崇帝的死,朱家的地位落了不少。
伊凜可以說一瞬間把幾大家族得罪狠了。
當然,現在談論誰得罪誰已經沒有意義。
樑子已經結下。
李開因爲某些原因,沒有參加當初那一戰。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參加了,對結果也不會有絲毫改變。這些日子,自從加入天啓公會之後,李開親眼目睹這個公會在版本更新後迅速崛起,彷彿是在見證一個奇蹟的誕生。
他深知,伊凜隱藏了實力,他的排名,在自己之上。
朱崇帝,死得不冤。
而李開加入天啓公會,相當於是站在了其餘帝王家族的對立面上,相當於把伊凜的仇恨值順帶背到了身上。
那麼問題來了。
贏夏來做什麼?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李開踏出高牆光幕外,已是冒了風險。
可以李開對贏夏的瞭解,他貌似不屑於做這種事。
“呼……”
李開輕輕呼了一口氣,朝身後揮揮手:“搬個桌子來。”
十分鐘後。
一張茶几擺在高牆外。
沒有凳子。
李開與贏夏兩人也不介意,直接席地而坐。
蘇哲與其他人,甚至連公會內部的神策軍資深使徒們,都拿齊了裝備,圍成一圈。
贏夏陷入了包圍圈裏。
可不知爲什麼,贏夏那從容的氣度,反倒他們覺得是贏夏包圍了他們。
桌面上,擺放着兩支冰鎮啤酒,還有一小碟花生米。
李開磕着花生米,在茶几搬來前,他快速冷靜下來。雖然他不是贏夏的對手,但真動了肝火打起來,未必輸多少。
更何況,現場還有蘇哲。
大工程師塔裏,還睡着他老婆。
李開淡定磕着花生米:“原來如此。”
贏夏擡頭,看向李開。
李開小聲說道:“當我和你,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當着所有人的面,坐在一塊時,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贏夏微微一笑。
“可是,爲什麼?”
贏夏也磕起了花生米,吃了幾顆後,語氣一變:“時代變了。”
“所以?”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呵,現在說這種話,沒有任何意義。因爲你知道我不會信,我也知道你知道我不會信。”
“老莫如何?”
贏夏又問。
李開眯着眼:“死不了。”
“可惜。”贏夏背後古劍發出一聲聲微弱的鏘鳴,似是活了過來。贏夏那平靜的眼中浮起一絲絲懷緬:“若是有機會,我其實想和老莫在公平的條件下一戰……死戰。”
“你是使徒,他是普通人,何來公平?”
“不,”贏夏背後的古劍停止了鳴動,他說出一個字後,便陷入沉默,沉默了足足半分鐘,他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像是不得不說出下一句話:“正因爲老莫尚未成爲使徒,這纔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