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對不允許師父有這種小計自責的想法,“大家拼盡一切,甚至犧牲自己,讓一部分同門活下來,是因爲大家都深愛着毒神谷,深愛着您!大家飄散逃逸各地,苦苦支撐,我相信他們都跟我一樣,堅信着有朝一日,師父還會再回來,重建毒神谷,重建我們的家。”
星霧大爲震動。
瞳孔裏,除了悲傷之外,更多了一絲希望的神采。
“玄月……”
“師父,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更是毒神谷的信仰。”玄月把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所以,不要悲傷,十年了,我們所經歷的悲傷已經夠多了。只管往前走,就對了。”
星霧感覺眼睛裏進了石頭。
她笑了:“真沒想到,有一天,被徒弟給教育了。”
教育的好。
“姐姐,飯做好了,來喫飯叭。”一道怯怯的聲音,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好,來了。”
星霧一轉頭,看到阿呆正站在車廂外,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
多明亮的眼睛。
多純真的眼神。
一如……當年紙舞剛拜自己爲師,擡起頭的時候,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啊。
哪裏有時間悲傷。
光是保護身邊的人,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
她還需努力,變得強大,變得再強一點,變得更強一些。
飯桌上。
星霧喫得津津有味,不忘誇獎:“阿呆的菜做得越來越有水平了,簡直不要太美味。”
阿呆不好意思地笑了,揉了揉腦袋:“姐姐喜歡就好。”
阿水道:“姐姐你快別誇他了,這小子不經誇,待會兒連自己姓什麼都不記得了。”
星霧一愣。
“啊,對了,你們姐弟倆姓什麼啊。”
她纔想起來這個問題。
從火獄之森遇到這對姐弟,成了朋友,到玄月宗外門的一路扶持,她也只知道他們姐弟倆叫阿水、阿呆,但這一聽就是小名兒。
“不知道啊。”
阿水也很困惑,“我們姐弟倆是孤兒,從小在貧民窟里長大的,沒名沒姓。我身上有一塊玉佩,上面有個水字,貧民窟裏的嬸嬸就叫我阿水,弟弟因爲有些呆呆的,就被喚做阿呆,然後這倆小名兒跟隨着我們姐弟,就一直用到了現在。”
聽到此處,大家看向這對姐弟的眼神裏,多了一絲同情和關愛。
連名字都沒有。
能長這麼大,真是挺不容易的。
“那塊玉佩還帶在身邊嘛,拿給我看看。”星霧問道。
她見多識廣。
說不定,能瞅出玉佩的來歷出處。
從一出生就帶在嬰兒身邊的玉佩,一般都昭示着嬰兒的出生、家族、身份。
“帶着的。”
阿水從脖子上取出一塊晶瑩剔透、宛若流水翠滴的玉佩,遞了過去,“姐姐你瞧瞧。”
星霧拿到手裏的瞬間,就露出驚訝之色:“陰山水氏?”
這塊玉佩,材質昂貴,是上好的陰山玉。
這種玉,極適合女子佩戴,可溫養陰氣。
玉上刻着一座綿延的山,山勢如臥龍雛鳳,正是星塵大陸西側,渭水之濱的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