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是什麼?有樣本麼?”
時念問道。
食腦蟲她已經見過了,說實在的,她自己,一時半會兒,也很難研製出解藥來。
注意。
是很難。
並非不能。
“沒有。”
烏閒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神色沮喪極了,“我也只是探聽到消息而已。帝燼天的軍方,消息把控得很嚴格,關於食腦蟲的解藥配方,絕不可能輕易傳出來。”
帝燼天又不是什麼莽夫。
星霧也算是個聰明人。
這兩人配合無間,竟然僅僅用了三天,就把這場危機給化解掉了。
時念臉色一沉,眸子裏劃過兇狠之色:“事到如今,也唯有把瘟疫鬧得更大,把全程的百姓都染上了。”
烏閒一愣,很是驚訝:“要做絕到這種程度麼?”
烏閒想的,絕對比女人長遠。
“怎麼,你不想給你妹妹烏蘭報仇?”時念冷笑,像是很意外,烏閒竟然不贊成。
“牽扯範圍太廣。”烏閒面露猶豫之色。
如果只是單獨地針對帝燼天、星霧倒也罷了。
瘟疫感染全城,就意味着感染整個朱翼皇朝,甚至不需要很長時間,還會蔓延到整個遊雲十三國區域內。
而作爲遊雲十三國老大的南疆,恐怕也不能倖免。
南疆到時候要負很大的責任。
這個責任。
能不能付得起,都是個問題。
南疆是大公主的南疆,是他們烏家世世代代侍奉的故國,有很深的感情。
時念斬釘截鐵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勢必要有所犧牲。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誰也不能阻止我!”
烏閒微微皺眉:“我們連解藥的藥方都沒有……”
“夠了!”
時念掙扎着,從病牀上下來。
雙腳一接觸到地面,疼得兩腿直打顫。
縱然如此,她還是咬着牙,疼得冷汗直流,披上了一件灰袍外衣,“我親自去城裏下毒。”
烏閒很尷尬。
那依依更爲尷尬。
一邊是她最忠實的臣子,絕對不會害她;一邊是她的師姐,不能違抗。
一番激烈的心裏鬥爭之後——
“師姐你重病,還是我來吧。”那依依嘆息,上前扶着時念。
時念果然停下了,看向她:“哦?你肯?”
“當然。”
那依依也是豁出去了,“殿主讓我聽您的。刺殺星霧的計劃失敗了,總得有後續行動,否則殿主會大發雷霆的。”
她在意大光明宮,勝於南疆。
*。*。*。*
那依依從烏閒那裏,要來了食腦蟲。
就喬裝出門去了。
刺殺星霧敗露之後,她也在朱翼皇朝的皇城混不下去了,對外是說南疆境內有急事等着她處理,帶着使團回南疆去了。
實際上,回去的只有使團,她卻偷偷留下。
那依依沒有穿南疆服飾。
捨棄了暴露的裙子,換了一件樣式比較保守的朱翼皇朝藍色長袍,腰間一條水藍色的腰帶。頭上沉重的銀飾發冠也丟掉了,梳上了少女的髮髻,兩根烏溜溜的辮子,簪着水藍的珠花。
縱然如此,那依依貌美,走在大街上,依然是很耀眼的。
爲此。
她還特意帶了一方水藍色的面紗遮面。
那依依挑了一條很繁華的街道。
把食腦蟲,很隨即地下在了好幾個路人的身上,還有幾個生意特別火爆的小商販身上。
“叫花雞,叫花雞,剛出鍋的美味叫花雞。”
一個小攤兒的攤主,吆喝着。
那依依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發現攤主很不起眼,是個頭上包着棕色毛布斤,年今五十的瘦弱男人,腰背佝僂,兩鬢斑白,身邊還有個五六歲的孫子。
這些都不是吸引那依依的重點。
重點是——她看到了星野王!
——星霧的父親,朱翼皇朝最大的異姓王,竟然也在這個小攤子面前買叫花雞。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那依依的嘴角微微上揚,神色略顯猙獰。
她舉起手。
手心裏三隻食腦蟲。
輕輕一吹。
三隻食腦蟲像不起眼的柳絮一樣,分別飄入了小攤兒攤主,攤主孫子,還有星野王三人的鼻子裏。
“阿嚏——”
攤主的小孫子,當場就打了個噴嚏。
流出了鼻涕。
老攤主見狀,趕忙取出一方帕子,幫孫子擦了擦:“你啊,這是又感冒了?跟你說了多少次,夜裏少喝冷水,你偏不聽。”
小孫子很委屈:“爺爺,我沒有……剛纔就是覺得鼻子癢。”
星野王笑道:“老馬,你別訓他了。小孩子家家的。”
“好嘞,您的三隻叫花雞。”
攤主笑着遞上去。
“我只要了兩隻啊。”
“還有一隻,是送給貴千金的。”攤主很是真誠,“多虧了她,治好了我家臭小子的病,這臭小子現在夜裏睡覺已經不磨牙了。”
“阿霧?”星野王一愣。
“對啊。”攤主滿臉謝意,“貴千金真的是個大善人,田野你有福了,家中有那麼孝順醫術那麼高超有本事的女兒。”
星野王一聽別人誇自己寶貝女兒,高興得不得了:“那我可就收下咯。”
他就付了兩隻叫花雞的錢。
到底有些過意不去。
人家也是小本兒生意,攤主身體又弱。
臨走之前,星野王塞了一片金葉子給了攤主孫子。動作很快,他是修煉人士,想要做什麼,普通人不可能攔得住。
星野王走遠了。
攤主孫子終於摸到了袖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金葉子:“咦?這是,金子做的嘛?好漂亮!”
攤主的瞳孔漠然一縮:“這——”
意識到了什麼。
他從孫子手裏奪過金葉子,“我去給田野送回去,哎呀,一直叫花雞而已,又不值錢,咱們爺倆兒不能那別人那麼貴重的錢財!他女兒治好了你的病,若再拿他金葉子,是要遭天譴的!”
淳樸的百姓,就是那麼善良。
暗處的那依依看着這一幕,翻了個白眼:“你們早晚都得死,呵呵。”
任務完成。
那依依唯恐不夠。
又去另外一條同樣繁華熱鬧的街道,對七八個人,也下了食腦蟲。
做完一切之後,就回到了城外郊區的住宅裏去了。
兩日之後。
皇城裏爆發了極爲可怕的瘟疫!
“不好了!郡主!您還不趕緊回家看看王爺,他染上了瘟疫!”
王府裏的侍衛,跑來軍營裏報信,神色極爲焦急。
星霧原本在帝燼天的軍營裏治療病患,經過連續五天的奮戰,病患已經被治癒了過半,死亡人數下降,重症基本變成了輕症,效果顯著。
可是誰曾想到,更大的危機,還在等着她。
“什麼?爹也染上了?”
星霧瞬間變色。
府中的侍衛一臉苦澀:“不止王爺染上了,府裏的人,超過一半都染上了,而且已經病死了一個老嬤嬤。”
星霧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轉頭對着帝燼天道:“我回家一趟。”
帝燼天立刻道:“我陪你。”
星霧搖頭:“你守着軍營,這裏雖然控制住了,但是還有患者。”
帝燼天很堅持:“我陪你一起。軍營裏有莫峻和莫莫守着,沒問題。”
他更擔心她。
他知道,她極爲重視星野王。
儘管星野王不是她的生父,她已經是把星野王當做父親一樣看待了。
星霧的眼底,劃過一瞬間的脆弱,看向他。
帝燼天面色沉着,淡定地指揮着手下的人:“帶上解瘟疫的湯藥,三百份,還有軍醫庫存的三分之一藥材,隨我出發。”
“是,將軍!”
軍隊的執行力高的嚇人。
不出五分鐘,就全部準備完畢,打包進了馬車裏。
馬車出發了。
速度極快。
快馬加鞭前往目的地——野王府。
行程大概需要小半個時辰。
對於星霧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坐立不安,神色飄忽,時不時地撩開窗簾,往外面看,心裏祈求着快一點、更快一點。
“師父。”
帝燼天見她這幅模樣,很是心疼,“被擔心,會沒事的。”
“可是我爹他……”
星霧有些亂了。
關心則亂。
跟在軍營裏淡定自若指揮的那個神醫,簡直判若兩人。
帝燼天越發心疼,同時,還有自責:“是我不好,這幾天都把你拘在軍營裏,幫我處理那些染了瘟疫的士兵,導致你忽略了家裏。”
“不,不怪你。”
星霧雖然心亂,但是是非曲折還是分得清的,“肯定是大光明宮的人,他們想從你的軍營下手,廢了你的軍隊,結果計劃失敗。就又對我的家人下手,真是太卑鄙了!”
“他們一個也別想活,我發誓。”
帝燼天承諾道。
同時,伸出大手,握住了她有些冰涼、手心裏滿是溼冷汗的小手,把自己溫暖的體溫,傳遞給她。
星霧心正亂着,竟然也沒有拒絕閃躲。
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意外的很暖。
“師父,我們有解藥的,王爺不會出事。你府中的人,也不會有事。”耳邊,是他極爲溫柔的安撫,聲音很蘇且有磁性,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星霧看向他。
四目相對。
內心的堅冰,逐漸有了溶解的跡象。
這麼一刻,她看他,不在像是看着一個孩子,一個小徒弟,一個後生晚輩,而是在看着一個可以依靠、頂天立地、可以幫她遮風擋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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