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洛修開了網紅大會之後，各地的MCN機構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他們守在大學校園的門口，向出入學校大門的學生們發傳單，邀請他們加入。
同時也有無數的個人加入，希望自己能夠藉着這個風口，成爲那隻飛上天的豬。
好像一夜之間，主播人數增加了好幾倍。
然而這個行業與網文行業一樣，頭部效應非常嚴重。
別的行業是二八定律，意思是20%的人，賺了80%的錢。
但主播這個行業可能不足1%的頭部主播，獲得了行業99%的收益，剩餘的人幾乎都是爲愛發電，沒什麼收入。
洛修在網紅大會上承諾，會成立一個基金，資助那些剛剛踏足這個行業，還沒有什麼收益的主播。
這筆錢用在99%的人身上，都是虧本的。99%的主播都只是領着低保基金，無法爲平臺創造價值。
這也正是基金成立的意義，因爲沒有這99%的尾部，沒有那麼龐大的基數，就無法誕生這1%的頭部主播。
洛修爲這個行業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花了非常高的費用，把觀衆吸引過來看直播。
第二件事也是花了非常高的費用，讓更多的人成爲主播。
想要把蛋糕做大，只有花錢一條途徑。
現在其他平臺看你把蛋糕做大了，試圖挖你的蛋糕師傅，這樣你的顧客也會跟着蛋糕師傅一起過來。
如此一來，他們不需要花太多的錢，就可以將你做大的蛋糕據爲己有。
洛修一方面通過長約合同把當紅主播綁在平臺上，但是主播的增長速度太快，而很多主播都是一夜走紅。
今天還是默默無聞，明天可能就紅遍全網。
這種特性讓鬥虎平臺來不及把主播簽下來，就被別人給籤走了。
而且鬥虎之前天價違約金的官司，也讓很多主播留了心眼，他們只想着在鬥虎紅了之後，就高價轉到其他平臺。
因此現在鬥虎平臺與其他平臺的競爭就變成了，看誰先把有潛力紅起來的主播簽下來。
變成了一個比手快的遊戲。
剛開始的時候，鬥虎總比他們的動作快一步。
這並不是因爲洛修這個重生者的原因，他自己並不喜歡看直播，重生前只是爲了找主播推廣自家的商品，才認識了一部分當紅主播，其餘的並不太熟悉。
主要原因還是在於這些主播成長於鬥虎平臺，鬥虎可以更快地通過後臺的數據，比外人更快知道哪些主播值得簽約。
因此鬥虎總能比外人更快一步將主播簽下來。
但後來這個優勢也慢慢失去了，別的平臺開始間諜打入鬥虎內部，或者收買內部人員。
鬥虎擁有的內部數據，很快就成了公開的祕密。
領雙份工資的商業間諜如同一朵烏雲籠罩在鬥虎高層的頭頂，同時也造了內部的相互懷疑。
……
……
林致軒是鬥虎的一名主播。
他本來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愛玩遊戲，賺不了大錢，但勝在工作穩定。
後來他慢慢對於現在平淡的生活感到厭煩，討厭這種每天一眼望到頭的生活，想要做出改變，但又不知道自己離開現在這家公司能夠做什麼。
正好那天晚上看了洛修的演講，被洛修所描繪的新風口所打動，激動了一晚上。
當然，所有的熱情在一覺睡醒後，便蕩然無存。
林致軒跟往常一樣渾渾噩噩地回到公司，準備繼續重複着枯燥且無意義的工作。
然而剛好碰到上司心情不好，在週會上揪着一點錯誤，當衆罵了他半個小時。
在罵的過程中，林致軒全程低着頭，不敢回嘴。
直到散會之後，他自己一個人坐在工位上，越想越覺得臉面無光。
於是他寫了一封辭職信通過電子郵箱發給領導，而領導秒回了“同意”兩個字。
領導也擔心他下一刻就把郵件撤回去。
林致軒離職之後，有了大把空閒的時間。此時他又想起了洛修那一場演講，決定嘗試一下主播這個新職業。
然而事情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他新開的直播間非常冷清，只能一個人對着空氣尷尬地自言自語。
即使偶然被系統分配進來一點流量，很快也因爲內容太過於無聊而退出直播間。
其實他遊戲打得還不錯，水平甚至比一些當紅主播還要高，但觀衆緣是一種很虛渺、無法解釋的東西，觀衆就是不想看到他。
直播了一段時間後，林致軒也漸漸認識到自己並不是直播的料。
賺到的錢都不夠交網費和電費，更不用說房租和喫飯了。
爲了生活，林致軒必須去找一份正常的工作。
然而他每天玩遊戲開直播，已經蹲在出租屋很久了，有點不知道怎麼走出門跟現實中的人打交道，也害怕跟人打交道。
他投了很多簡歷，每次收到面試通知時都很開心，但到了真正要出門時，便開始打退堂鼓。
即使強迫自己出去面試，也無法向hr解釋自己辭職之後這段空窗期去幹了什麼。
每次面試被拒絕，他往往在心裏鬆了一口氣，這意味着自己暫時不用面對工作這件事情。
可一直面試失敗，也讓他整個人變得越來越焦慮。
特別是存款見底，開始靠借錢生活時，更是讓他整晚睡不着覺。
此時的他越來越盼望着有一天，自己會突然走紅，讓自己能夠安心躲在家裏玩遊戲搞直播，再也不用走出門去面試。
他很清楚這是一個妄想，同時又自己欺騙自己，讓自己保有最後一分幻想。
就在這時，有個自稱鬥虎平臺內部人員找上門來。
他沒有出示任何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只說了一句：“你只要按我的要求去做，我可以幫你運營，讓你馬上紅起來，並且大賺一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林致軒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會落到自己頭上。
“你現在沒財、沒色，還怕我騙你嗎？我只問你一句，要不要合作，如果不想合作，那我去找別人了。”
“行，我幹了。”
林致軒知道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