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覺得甲方都是傻X，覺得可以用這種垃圾文案忽悠我，那我們不用談下去了。”
洛修說完，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其實他這麼生氣，並不是因爲這些廣告公司的人太爛。
而是這些人明明都很有才華，卻選擇苟且。
洛修看過他們以前的一些作品，他們寫的書籍、文章、微博，是那麼的有才華，所以才選擇和他們合作。
生氣是怒其不爭，他們明明可以寫優秀的文案，卻拿出一堆垃圾示人。
他們是覺得我只配擁有這些垃圾嗎？
是覺得拿出好的東西，我們這些傻X甲方也不會欣賞，所以乾脆給我們一些能夠欣賞的垃圾？
我給你們錢，是爲了讓你們在背後罵我：傻X，這種垃圾你也要？
……
洛修離開之後，會議室剩餘的人面面相覷，氣氛十分尷尬。
特別是品如市場部的那些同事，他們也不是沒見過老闆發脾氣，但從來沒見過老闆對外人發那麼大的脾氣。
更多時候都是笑臉把人送出去，然後轉頭對自己員工說：這個公司不行，不用合作了。
現在老闆生氣走人，他們可不能跟着老闆一樣給對方臉色。
還得留下來小心收拾這個爛攤子，給他們找個臺階。
避免因爲這件事情，影響公司的名聲。
因此只能擠出尷尬的笑容，跟對方說：“我們老闆很看重好聲音這個冠名，他是有點着急了，你們也別太放在心上，也相信以你們的能力，一定可以拿出更好的作品。”
“理解理解，畢竟是好幾千萬的推廣項目，換誰都會着急。”
“要不我們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裏，後續有什麼事情，我們在羣裏聊？”
“行，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們。”
“張總請留步，不用客氣。”
一羣人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相互握手道別。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即使在心裏把對方罵了千百遍，表面上還要笑臉相迎。
……
……
鄭建華帶着自家員工走進電梯。
其中一個人憤憤不平地說：“那個洛總算什麼？還教起我們寫文案來了？”
“就是，開始還說得那麼好聽，說什麼尊重專業人士的意見，避免以外行人的身份指導內行人，現在不就在指導我們內行人嗎？”
“算了算了，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跟甲方打交道，早就習慣他們說一套做一套了。”
“那他也不能說我們的文案是垃圾啊？”
這個時候，電梯裏播放廣告的小電視傳出響亮的聲音：“找工作，上58同城……”
幾位廣告公司的人聽後全部沉默了下來，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走出電梯，纔有人開口說：“這文案確實有點垃圾。”
“我們平常在公司不也天天罵這種廣告垃圾嗎？”
“我們天天罵這種廣告，然後又天天給甲方寫這種廣告，是不是有點自己罵自己？”
“那也不能全怪我們，就算我們寫出好的文案，甲方也不要啊，甲方就喜歡這種，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接下來大家又沉默了。
他們越想越覺得，那個洛總說得也沒錯，自己確實沒有拿出一個好文案。
只是被人罵了，馬上承認是自己的錯，這有點難。
人都是比較能夠從別人身上挑毛病，很難承認自身有問題。
“其實那位洛總說得也有點道理，我們這一版文案確實不算太好。”
“也不能全怪我們吧，他自己口口聲聲說相信我們的專業，也沒說清楚自己需要什麼樣的文案，我們當然只能拿出一份大部分老闆都會喜歡的文案呀。”
這時，作爲廣告公司老闆的鄭建華終於開口了，“這是我們的問題，我們每天都在琢磨甲方老闆喜歡什麼樣的文案，這又怎麼可能寫出真正的好文案？
這條文案會在電視上播出，面對千千萬萬的普通觀衆，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是普通觀衆能不能被我們的文案打動。
真正好的文案不是爲了打動甲方老闆，而是打動千千萬萬的消費者。”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但更現實的問題是，能不能結款，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打動甲方老闆。
甲方老闆不喜歡，那麼寫再好的文案也用不上。
“我瞭解過這位洛總，他是做淘寶起家的，他們店鋪頁面的文案和設計明顯高出同行兩個等級，說明他們老闆是真正懂行的。”
說到這裏，他們心裏更難受了。
如果被一個外行人鄙視，他們並不太難受，最多在背後罵一句：甲方傻X。
被內行人鄙視，才真正刺痛了他們。
自己那麼多年的廣告創作，在行業獲得那麼多讚譽，被說得一文不值。
關鍵人家還說對了。
自己纔是那個傻X。
“我們不能被他看低了，我們要拿出一個能真正打動普通消費者的文案，讓他知道我們格美不是浪得虛名的。”
“沒錯，我們也是可以做出好的東西。”
“各位能有這個決心很好。”老闆發話說，“你們誰用過這款飯糰APP嗎？”
“他們的外賣做得不錯，在羊城覆蓋面很廣，我們公司很多同事都用它點外賣。”
“他們這次主要想打的廣告是商品團購，你們有人在上面買過東西嗎？”
“手機啊，蘋果還有最近的小米都在飯糰首發，其他平臺很難搶，我們手機都是在飯糰買的，而且優惠也大。”
“手機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除了手機，你們還買過其他商品嗎？”
大家聽老闆這麼問，都搖了搖頭。
其他商品還是習慣在淘寶和京東購買，飯糰用得比較少。
“我們沒有全面瞭解過他們的產品，又怎麼可能寫出好的文案？我給你們幾個每人1000塊的報銷額度，你們可以用來買飯糰上的任意商品，兩天後我們開始頭腦風暴。”
“謝謝老闆！”
“這個項目我們一定要拿下來，不能讓別人給看扁了。”
鄭建華的聲音不大，但每個人聽了都很激憤。
這不僅僅是廣告製作費的問題，也是爲尊嚴而戰。
當然了，不給錢是萬萬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