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我們未來的國相,共飲此杯!”
許多人都舉起酒杯,向許聃、許翰文父子敬酒。
便在此時,響起一個聲音。
“且慢。”
這個聲音其實並不大,卻極有穿透力,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耳膜都嗡嗡作響。
於是所有人都愣在那裏,目光投向說話之人。
然後紛紛心生驚豔——
說話此人,長身卓立,雄偉如神、清絕如仙。
他就站在那裏,似乎站成了一座山,眸光冷淡,看着許翰文。
“這年輕人誰啊,好樣貌,好氣度!”
“是啊,若非親眼所見,誰敢相信,世間竟有此等男子……”一秒記住
“就是看着面生啊,從未見過……”
許翰文的目光投向蘇塵、眉頭微微蹙起。
他見過蘇塵——
今兒中午遊街之時,這個男子便站在蘇言身旁。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讓他記憶猶新。
他本就是儀表出衆之人,又是飽讀詩書,氣生華彩,但跟此人比起來,卻是弗如遠甚,甚至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這位兄臺,當真好氣度。不知爲何,阻攔我等飲酒?”
許翰文淡淡看着蘇塵。
蘇塵淺淺笑道:
“狀元郎,在下有件事兒,始終縈繞於胸,不得其解。狀元郎您學究天人,不知能否爲在下解惑?”
許翰文擺了擺手:
“兄臺儘管說。翰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塵朗聲說道:
“狀元郎飽讀聖賢書,經略文章,自然無所不通……”
“在下就想問問狀元郎,聖賢書裏面,有沒有教過狀元郎——如何當一個薄情寡義之徒;如何做一個顛倒黑白之輩?”
此話一出,許翰文臉色頓變。
他當然猜到了、蘇塵是因爲蘇言之事,找茬兒而來。
心裏暗想,這廝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到這裏來造次,活膩歪了麼?!
不過面上卻沒有顯露分毫,反是溫潤一笑,跟蘇塵說道:
“兄臺不要胡言亂語。”
“翰文飽讀聖賢書,所學春秋仁義,所求無愧天地。哪裏知道什麼叫薄情寡義;什麼又叫顛倒黑白?”
蘇塵笑得雍容,十分認真地說道:
“我看未必吧。”
“在下分明在狀元郎臉上看到了這幾個字,左臉寫着薄情寡義、右臉寫着顛倒黑白。”
“狀元郎若是不知道意思,又怎會鮮明寫在臉上?”
於是許翰文裝不下去了,他冷冷說道:
“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
“若再口出狂言,辱沒在下,就別怪我叫人把你亂棒打出。”
蘇塵淺笑道:
“狀元郎別生氣嘛。我這個有個故事,說給諸位聽聽——”
“話說從前有個公子,出身世家,文采風流,遇到了一個小地方出身的女子,一見傾心,便去追求。”
“其間甜言蜜語,百般討好,不足爲外人道……終是贏得美人芳心,騙得美人以身相許……如膠似漆過了小半年,女子便有身孕……”
“女子有孕之後,這位公子卻在外沾花惹草……被女子發現後,反而不以爲意。說什麼本公子世家貴胄,還真能娶你個小地方出身的寒門之女?識相的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後給本公子做個外室……”
“女子剛烈,自是不肯,便與公子分手。公子卻又反咬一口,明明自己在外沾花惹草,風流快活,卻污衊是這個女子水性楊花,是什麼當代潘金蓮,還不如青樓賣笑的窯姐兒……”
“甚至仗着家室背景人脈,製造輿論,逼得這位女子在金陵學府都待不下去,黯然退學……”
“女子情傷之下,腹中孩兒,自然流產……醫生診斷,女子此後,再無可能有自己孩子……”
“十年之後,公子與女子重逢。公子已經金榜題名,狀元及第,那叫一個春風得意馬蹄疾,見到女子,心中不僅無悔意,反是張揚狂悖、囂張無比,跟女子什麼——”
“要想跟本公子重溫魚水之歡,本公子倒是不介意給你個外室的身份。能給我堂堂新科狀元當外室,對你也算三生有幸。”
“把女子氣得吐血、當場暈厥,這位公子卻對其不管不顧,騎着高頭大馬,揚長而去……”
“故事呢大概就是這樣——諸位且說說,這位公子,是不是個薄情寡義之徒,顛倒黑白之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