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軍軍主蘇塵》
三年前的大年初一、大風如鼓之夜,有一頭雄獅在一羣鬣狗的圍攻下,淒涼死去。
它偉岸的身軀被鬣狗、禿鷲和中山狼們分而食之。
那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饕餮盛宴。
每一頭鬣狗、每一頭禿鷲、每一頭中山狼都喫得滿嘴流油。
三年之後、離家七年的雄獅兒子歸來。
它用過去七年磨礪出來的捕獵技巧、開始戲弄和虐殺那羣鬣狗、看着它們掙扎和絕望、又在昨天晚上把禿鷲和中山狼們全數咬死。
鬣狗們徹底慌了——因爲它們知道,離這頭年輕雄獅對他們的最終處決、也就只剩下短短兩天,還不到四十八個小時。
它們的生命、正式進入倒計時——
……
第二天,大年二十九。
距離最終清算、只剩下短短兩日。記住網址
昨兒晚上把禿鷲和中山狼們都送上路後、已經沒有任何鋪墊工作要做。
所以蘇塵這兩日都不打算外出活動。
就準備窩在書房看兩天書。
看的卻不是他喜歡的史書和兵書,甚至不是太白詩、稼軒詞。
而是他義父蘇定方生前的所有著作。
蘇定方下海之前,在君山學府教書育人,是個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大學教授。
那許多年,零零碎碎的,也寫了不少東西,只是沒有系統整理過。
國朝傳統、對一個人蓋棺定論,講究一個“三不朽”。
立功、立德、立言。
在蘇塵看來、義父此生、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功業德行都明明白白擺在那裏,自不需別人評說。
倒是這立言、他這個當兒子的,可以幫義父做一做。
把義父生前所有著作系統性整理一遍、彙編成文集。
連名字他都想好了——《天地春秋》。
這是一件瑣碎事兒,需要他靜下心思,慢慢整理。
其實以蘇塵手中權柄,只要一聲令下,有的是文人才子幫他做這件事。
但他還是選擇自己去做——
細細把義父生前著作品讀一遍,這個男人四十八年的人生軌跡,全都呈現在他面前。
對蘇塵來說,這是一場靈魂的洗禮。
生他者,確實不是義父。
但他能被國相譽爲“國士無雙、天生聖者”,靠的便是義父十年養育、對他的言傳身教、諄諄教誨。
是這個男人,塑造了他的三觀。
所以蘇塵把蘇定方當成自己親生父親,並不只是因爲十年養育之恩,更因爲這個男人塑造了他的靈魂。
這天他早晨六點就起牀,簡單吃了早飯,便窩在書房整理、一直整理到晌午,正準備吃了午飯繼續整理,便有電話打進來。
看了看來電提示、蘇塵微微蹙起眉頭。
電話是一個許久未見的長輩打過來的——李翰華、李叔。
就蘇塵瞭解到的——
當初四大家族開始圍攻義父時,也曾拉攏利誘、甚至威脅過李叔。
李叔卻做了跟馮文輝、鄭鈞、鐘鳴、孫越、馬琍等人截然不同的選擇。
他不僅沒有出賣義父。
還堅定地站在了義父身邊。
哪怕他的那點身家,跟四大家族比起來,簡直螳臂當車。
甚至在蘇定方悽慘死去後、李叔都還在一直謀劃着、要爲義父討回公道、報仇雪恨。
做朋友做到這個份兒上、李叔絕對對得起朋友二字。
更別說自蘇塵小時候起、李叔就一直拿他當半個兒子看、並不比義父對他差。
這也是蘇塵極爲尊重李叔、極爲在乎他感受的原因。
只是因爲他跟李文初婚約作廢之事、多少有些傷害到李叔。
所以最近兩月、叔侄二人,都沒有聯繫過。
看到是李叔打過來的電話,蘇塵也就按下了接通鍵。
“叔……”
蘇塵主動打招呼。
他跟李文初這個曾經的未婚妻,是鬧得很不愉快。
但此事又跟李叔有什麼關係。
“塵兒……”
李翰華先跟蘇塵閒聊了幾句,然後說出了給蘇塵打電話的原因。
“塵兒你知道的嘛,咱們南郡,素來就有大年三十兒喫團年飯的習俗……”
“明兒是大年三十、你肯定是要陪徐姐和紅豆丫頭的、但是今天叔家裏麪糰年……你得空的話,來喫頓便飯?”
“咱叔侄倆也得有小兩月不見了……叔這心裏啊,可一直在掛念你……”
“聽你說過、此次回來軍部只給你了三月假期、眼瞅着你又得去北境戍邊……這一去,下次再見,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李叔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蘇塵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叔,行,我洗個澡換身衣服,跟着就過來——”
掛了電話、蘇塵鼻子有些發酸、也有些自責。
“蘇塵啊蘇塵,你自詡八尺男兒,俯仰無愧天地……但是李叔許多年來待你如親子……怎麼的、也該時常去拜訪看望的……”
他自幼失祜、天生孤苦。
義父去後、這世間值得他記掛的長輩,也就只有義母和李叔二人。
不過一想到要去李家喫團年飯、又忍不住想起了李文初那個丫頭、他曾經的未婚妻。
“文初這個丫頭……上次被阿蘭狠狠教訓了一頓,失魂落魄般的離去、鐵定大受打擊……”
“說起來,我跟她也沒什麼化不開的恩怨,要不就乘此機會、跟她好好談談吧……”
思忖到此、蘇塵便起洗澡換衣服,然後叫李存孝驅車帶他、往李叔家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