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咱們這事兒就沒法翻篇了是不?”
“不是,你等會兒的,你還沒說你爲什麼就覺得她會是康謝的人的呢。”
莊許鬱悶地擡起頭來:“我剛纔不都說了麼,就她跟我說的話讓我覺得不對勁兒啊……”
見莊許是真的急了,李秋趕忙好生哄了哄。
這頭是一片聞言軟玉的和諧氣氛,但另一頭可就完全是另一幅樣子了。
李夏做地上正氣得不行,恰好隔壁的葉鍾青吼了一句,“嘿~兄弟,看着我老公沒?他人呢?”
這可叫是教科書般的撞槍口上了。
李夏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兩手扒着封得嚴嚴實實的鐵牆壁嘶聲大吼,“你老公跑了!”
“你放屁!”葉鍾青一聽這話頓時火就上來了,“你老公纔跟人跑了呢!”
“我老公?呵!”李夏被葉鍾青給氣笑了,“就你這樣一激動就胡說八道,人家叭叭兩句就恨不得傾家蕩產的跟着人跑路的,就算我真有個老公,就算他真跑了,就算他跑出去後發現全天下就你一個單着了他也百分百不會選你的你信不信?”
“你……你!”
對面的葉鍾青明顯是被氣禿嚕了,你了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呵!”之前在家裏憋了那麼久找不到人鬥嘴的李夏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他上下嘴皮子一碰,頓時就像是大型工廠的那開關給摁下去了一樣,整個一體化大型發言機器就此開始了永動機式的喋喋不休。
正當李夏沉迷於這種單向輸出無法自拔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整個天暗了下來。
“誒?”李夏喃喃自語,“不對啊,我不是在室內麼?室內哪兒來的烏雲?”
李夏疑惑的轉頭,沒承想,這一轉頭就直接對上了一張巨大無比的臉。
那是一張李夏上半輩子從未見過,但下半輩子絕對會記憶深刻的臉。
那是一張將整個鐵柵欄門堵得嚴嚴實實一點兒風都不帶漏進來的一張臉。
那是一張光是一個眼珠子就能壓死人高馬大賽頭牛的立下的臉。
李夏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
不行,這種時候一定要淡定,一定不能丟面兒!
李夏在心裏瘋狂給自己加油打氣。
可以的,你可以的!
李夏深吸一口氣,仰頭挺胸看向那張倒着的大臉。
“那個,敢問閣下是?”
“哼!”
大臉同志只是輕輕哼了一聲,從大臉同志鼻孔裏噴出來的水汽就已經開始在李夏的頭頂匯聚成雲,凝結成雨……
李夏默默在心裏爲自己來了個全派系各語言的全方位各類型祝福。
“呼——”
李夏努力讓自己慢慢放鬆下來。
沒關係的,他告訴自己,這裏不是地球了,這裏是另外一個世界,在這裏,任何人類都有可能出現,這很正常。
就這樣默唸了幾遍後,他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光——難道這就是劉楚擒他們派來接自己的人?
是了!
一定是的!
想到這裏,李夏頓時揚起了笑臉,“喲!”李夏趴下身子望向那雙巨大的眼睛,“原來就是您來接我啊,來來來,快點兒的,我肚子都要餓死了……”
“接你?”那張朱脣一起就能生吞下三個李夏不帶嚼的赤紅大嘴呈現出倒彎鉤的形狀,很明顯,朱脣的主人現在的心情非常不爽,“你有什麼值得讓我接的?是你那還不夠塞我牙縫兒的幹不拉幾的肉還是你那一身的臭味兒?”
說到味道,那張臉頓時像是聞到了這世界上最難以接受的味道一樣,原本光潔的大臉上如同乾裂已久開始慢慢皴裂起皺的地面一般出現一道接一道的溝壑。
李夏望着那一張難以言狀的大臉,痛苦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大姐,我求您了,您能別這樣兒了麼?有話直說不好麼?您在這樣我就真要吐了……”
“呃呀!”大姐十分嫌棄的啐了一聲,“說你沒用吧你還驕傲上了,吐難道是什麼好拿出來炫耀的事情麼?好我再這樣你就吐?嘖嘖嘖!低俗!太低俗!”
李夏內心滿是無語。
行吧,低俗就低俗吧,只要這位大姐不在露出那樣的表情,別說是假低俗了,就算是真低俗自己也能給她整上!
誒?
等等!
被巨大的衝擊給撞飛的理智終於開始慢慢回爐,李夏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反覆確認自己剛剛聽到的聲音。
“這聲音……”李夏喃喃自語,“難不成是……”
“喂!”那大臉對李夏突然不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了顯得非常不爽,“我在這兒呢!你在那兒想啥呢連我這麼大個人都能注意不到!”
“是!”李夏一臉無奈回過頭,“您這麼大一個子我當然不可能注意不到,但問題是我現在不是看不到你整個人麼?我既然看不到那——我的媽你在幹嘛?你快停下!”
大臉同志纔不理會李夏的驚呼,她自顧自的一點點站起來,緊跟着她的動作,一整棟裝着許多犯人的保護設施完善的派出所頂蓋就被她用她那巨大的腦門這麼一點點的給頂了起來。
“呵?要不是我自願被抓,你以爲這麼座小小監獄能管得住我?”
隨着大臉同志的話音落下,李夏的頭頂一片大亮。
李夏擡頭望去,恍惚間,大臉同志那張光潔渾圓的大臉正好落在太陽正中間,金黃光芒將她整個人照得如同天神降臨。
“哦!快看吶!是天神來照看我們了!大家快來參拜!”
“什麼?是天神?”一個紅衣男子聽了身邊那老太太的話,趕忙朝大臉同志雙膝跪下,五體投地,“天神在上,請天神一定保護我方子民不被這次戰亂所牽連。”
“你這都瞎說八道什麼吶?什麼戰亂啊!”男子旁邊一藍衣男子錘了一下男子肩膀,趕忙跟着跪下,“請天神大人保佑我國將這維持了數百年的和平繼續維持下去!”
……
有了領頭的,大街上的人開始一波接一波的朝大臉同志跪拜。
一時間整條大街都變得秩序井然,一片和諧。
李夏爬上鐵柵欄圍觀着這神奇的場面,不知怎麼,雖然他心裏雖然不信這些,但在這一瞬間,他是真的被這種萬人朝拜的場面給震撼到了。
比信仰的神更值得敬畏的,其實是信仰本身。
比起他身後這位剛剛還在跟他鬥嘴的大臉同志,李夏其實更願意向這羣齊聲朝拜的人們誠心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