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眸色忽地軟下來。
楚嫵的手還落在蕭景檀臉上，溫熱的指尖觸碰着底下的輪廓，流暢的線條褪去嬰兒肥，那觸感自是跟兒時不同。
她忽然意識到。
這隻崽崽是真的長大了。
不會再嚶嚶嚶的抱着她的腿撒嬌；不會每次生氣再用藍汪汪的眼睛瞪她；不會再稍稍彎腰就能摸到他的腦袋……
他會逐漸脫離她的關懷，變得獨立、自主，不再需要她，未來娶妻生子，成立自己的家庭，擁有自己的生活。
挺好的。
不僅是他要慢慢試着離開她，她……亦然。
就是現在還有點小問題：小時候哄崽的話說多了，現在崽長大，她的甜言蜜語還是張口就來。
這樣不行，得改，否則小崽子也挺尷尬的。
兒時的蕭景檀傲嬌又害羞，每次聽到這種話都會故意別過身子，耳根則悄悄染上紅色。
但如今。
他稍稍俯身，對上楚嫵的視線，不躲不閃。
燈火下，少年的五官已全部張開，帶着股別樣的綺麗絢美。
曾經清澈湛藍的眼眸像被夜色染成濃濃深海，一眼望去，幾乎溺斃在那股溫柔縱容裏。
不避讓，更不會害羞。
“我好看。”
楚嫵：“……”
“所以嫵嫵，你以後要多看看我，不要看別人，會被醜到的。”
蕭景檀鄭重其事道，“瞧見醜的人也可以回來多看我兩眼，洗眼睛。”
“……”
“喜歡漂亮的也可以找我。”
楚嫵：“……？”
蕭景檀的舌尖動了動，終究把最後一個“我”字拖長，同時也將完整的句子拉長成了另一句。
“……我……這樣好看的。”
拖長的話語，帶着少年最祕不可宣的愛戀，但楚嫵的關注點卻並不落在這裏。
“我同意我……咳，給你父皇戴綠帽子？”
嘖嘖，主動同意他娘給自己找後爹的，蕭景檀怕是古代第一人吧！
蕭景檀低頭，將楚嫵被夜風吹到臉頰的一縷髮絲撥開，就像後者曾經對他做的那樣。
“嗯。”
他點頭，語氣十分理所當然，“你既不喜歡他，入宮也非你所願，自然不必將一輩子綁在他身上。”
否則，他又要如何出手呢？
“嫵嫵，你才二十五歲，年輕又漂亮，當然可以去找別的人。”
來吧，來找更漂亮的……我。
蕭景檀這些未說出口的念頭，楚嫵是不知曉的。
這會，她只覺得自家崽崽是不是太……開明瞭一點？
系統還在她耳邊嗷嗷直叫：【啊啊啊，崽崽真是太孝順了！阿媽沒白養你嗚嗚嗚！】
“謝啦~”
不過小崽子的理解，楚嫵還是挺高興的，作爲回報，她同樣跟蕭景檀許諾，“將來你的妻子你自己挑，我會攔着你父皇不讓他插手的。”
蕭景檀的脣角勾了勾，紅燈映火，若桃花拂面。
溫柔得醉人。
“我想挑誰都可以？”
“都行。”
蕭景檀看着她，又問：“那要是那個人不喜歡我呢？”
“你長那麼好看，還有人會不喜歡你？”楚嫵擡頭，盯着蕭景檀的臉仔仔細細的瞧，最後得出結論。
“那人的眼睛肯定是瞎了吧！”
“既然是瞎子，那不如……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