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上彼此都有一道陳年舊疤。
不去觸碰,相安無事。
一去觸碰,就會彼此撕扯的鮮血淋漓,那裏有根植在疤痕裏的藤蔓,稍一破土就會蔓延至全身。
岌岌可危的,幾近潰敗的——所謂的信任。
宋青葵最終沒有回答顧西冽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太輕,又太重。
彷彿只需要脫口而出,又彷彿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想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但是總歸沉默傷人。
顧西冽的手指輕輕梳理着宋青葵的髮梢,髮尾溜過指尖,帶着不捨,也連帶着一聲輕輕喟嘆,“我們……怎麼就這樣了呢?”
房間門輕輕被帶上,顧西冽離開了,房間裏只剩下宋青葵一個人坐在梳妝檯前,窗臺上那盆小雛菊顫顫巍巍的晃動着,一切都顯得安靜。
安靜的讓宋青葵彷彿以爲剛纔的那聲喟嘆只是幻覺。
她閉了閉眼,心裏忽然一陣撕裂般的痛。
是啊,怎麼就這樣了呢?
明明……明明曾是擁抱得最緊密的人,爲什麼卻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其實一開始,就是有裂縫的吧。
畢竟,她進顧家的目的就不純。
她是壞女孩兒,是在懸崖上晃着腿的壞女孩兒……
只有月亮知道,她到底有多壞!
道路兩旁聳立着高大的烏桕樹,結出果實的時候,如同紛飛的雪花,但是此刻在雨裏,烏桕樹都顯得有些渺小。
宋青葵撐着一柄透明的雨傘,一條駝色的羊絨圍巾搭配同色系的大衣,在大雨裏叩開了一處巷子裏的房門。
房子有些徽派建築的特色,在雨裏朦朧無比,像一場悠遠的夢。
鹿澤生站在一張老榆木的桌前,正在修剪一枝槲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