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女孩身上，看到了連老舒總都沒有的氣魄，他突然覺得，三個月後，十倍工資，舒望語這個女孩可以做到。
而總監離開後，舒望語才緊繃的情緒才驟然崩塌，彷彿抽乾了所有力氣。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擡起手擰眉。
十幾億。
其實她根本沒底。
舒氏集團從破產的那一刻起已經在各大銀行那裏信譽盡失，現在她不禁有些躊躇，應該去哪裏籌集這十幾億的資金。
顧承澤？
舒望語的腦袋裏剛剛冒出這個名字，便被她按了下去。她現在所做的是擺脫顧氏集團的控制，甚至達到和顧氏平起平坐的位置。如果被顧承澤知道她的謀算，那麼她所做的一切便都毀了。
就在此時。
一張銀行卡，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是？
舒望語詫異擡眸，便看到她的祕書——何清霄正面無表情的站在她的桌前，不卑不亢道：“這是我的積蓄。一百萬。雖然和你的目標有點遠，但一點一點集聚，總會有的。”
“拿回去，你沒必要和我一起冒險。”舒望語想也不想的拒絕，一百萬的數額醒目，刺痛了她的心。
何清霄出身孤兒院，一步步攀爬到這一步，一百萬，是他所有的積蓄。
“何祕書，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舒望語伸出手，將支票遞回去，可是何清霄已經率先一步撫上她的手背，語氣依舊溫柔：“小語，我只想能幫你一把，也幫伯父一把。”
舒望語的眼眶紅了一圈，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第一次沒有迴避他的目光。
從把自己賣出去以後，她一直都下意識避開何清霄。她不願意看到他或譴責或心疼的眼神，那會讓她更加難受。
“你別對我這麼好……”
舒望語深吸一口氣，有些語塞。
何清霄看着一步步蛻變的女人，眸色不由得暗淡了幾分。他很想要將舒望語保護在羽翼之下，可是他的能力太弱，沒有顯赫的家室，給不了她任何幫助。
只能看着她孤軍奮戰。
“小語，我會盡我所能守護你。哪怕以後舒家不在了，你也永遠是我的妹妹。所以，不要推開我，好嗎？”
舒望語怔楞片刻，然後緩緩起身，繞過桌案，第一次主動的擁抱住了何清霄。感受到了熟悉的體溫，她的眼眶不禁溼潤了。
“我真的很感謝你，你對我的好，望語無以爲報。”
深吸一口氣，她驀得推開了眼前的男人，仰着臉，笑容依舊：“只是這張卡，我不能收……我會想辦法籌款，你要做的，是替我把控好各個關卡，讓我沒有後顧之憂的籌錢。”
舒望語的倔強，饒是何清霄也說不動，還沒來得及反駁，她已經把卡遞還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向門口。
“哥哥，我很開心。就算舒家真的不在了，至少還有你陪在我身邊。”
走出門口的那一剎那，舒望語清麗的聲音緩緩響起，很平靜，卻讓何清霄的心針扎一般的疼。
這個妹妹，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一直都牽動着他的心扉。
可是這種感情，他卻無法宣之於口，只好繼續以哥哥的身份守護她。
十幾億。
雖然希望很渺茫，可是舒望語還是去了各大銀行，嘗試了一下。
結果，可想而知。
“舒小姐，您的集團已經列入我行的黑名單，我想您還是另做打算。”
這年頭踩地捧高的人多不勝數，就連當初宴會上“相談甚歡”的陳行長，聽到她的借款請求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舒氏集團就是臨死的螞蚱，還想靠自己的微小的力氣力挽狂瀾，簡直是做夢。
整整一天，舒望語都無功而返，正道是走不了了，那麼……
高利貸。
舒望語目光遊移過一處標杆，上面貼着的小廣告上“無證借貸”讓舒望語頓時心動。
可是一旦踏入這一行，冒的風險可不是一星半點。
甚至比引資還要瘋狂。
舒望語坐在馬路邊的休息臺，烈日下，她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溼，可是心裏那股炙熱越發的分明。沉吟片刻，她倏而站了起來，心一橫，索性打了車，前往地下的錢莊。
本市的地下的錢莊幾乎是壟斷的狀態，舒氏破產的時候這些人曾經主動找上父親，可是卻被父親一口拒絕，而現在，他的女兒卻要主動的找上地下的錢莊，不禁讓人感嘆世事真的是反覆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