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天,又是豔陽高照,呆在屋裏浪費了好時光了。”
蘇慕靈起身來到梳妝檯前,打開妝匣。從裏面拿出一隻鑲嵌着珍珠的釵子釵到發間。
惜春鬆了口氣,來到蘇慕靈身邊,拿起象牙梳子幫她梳理一下毛燥的碎髮。
“小姐想去哪裏?姑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惜春有些猶豫。
“不讓他知道不就成了。給我拿套家常衣裳,不顯眼的。”
惜春答應着去衣櫃裏找了套來島後爲了配合布衣的蕭文煊而做的一套普通衣裳。
一刻鐘後,蘇慕靈坐着馬車帶着兩個丫頭來到了苦烏島的最繁華的街道大興街,叫馬車在後天跟着,蘇慕靈帶着兩個丫頭悠閒地逛着。
自從蘇慕靈懷孕,魏懷安和布魯見塵埃落地,也都各自回去.蕭文煊沒了這兩個眼中盯,就整日守在她身邊,走個路也要攙着,喫個飯也要喂着,彷彿蘇慕靈是個不會自理的廢人一般。
蘇慕靈在家裏呆煩了,想出來上街更是不許,理由是街上行人衆人,萬一被哪個魯莽的碰了撞了可怎麼得了。
就這樣,蘇慕靈被他關在家裏一個多月,如今可算得了機會,蘇慕靈哪裏還不跑?
就這樣,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跑出來的蘇慕靈,津津有味地逛着。
半個時辰後,她們到了自家的煌品御鍋。
蘇慕靈停下腳步眼裏冒光:“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味道好聞。”
“小姐怕是餓了吧?要不咱們進去喫點?”
惜春這一個多月來,第一次聽蘇慕靈說什麼東西好聞。
“好。”蘇慕靈話纔出口,惜春歡喜的趕緊扶着蘇慕靈就往店裏走。
掌櫃的一擡頭,見蘇慕靈進來,忙放下手裏的活過來招呼。
“王……”
“叫夫人。”“妃”字還沒出口,蘇慕靈止住了他。她不想讓自己王妃的頭銜驚擾了喫飯的衆人。
“夫人。”掌櫃的畢恭畢敬地立在一旁。
蘇慕靈看了眼大堂,雖然已經過了午時,大堂裏還有幾桌客人在熱火朝天地喫着。
“給夫人備一個鍋子。小姐,想喫點啥?”惜春和蕭文煊一樣,不放過任何讓蘇慕靈喫東西的機會。
“備一個清湯鍋,喫些……”
蘇慕靈掃了眼衆人桌上的菜,一時不知喫什麼。
“掌櫃的,店裏有的都上來一些。”惜春吩咐。
蘇慕靈止住了惜春:“不要浪費。肉……只要兔肉,幾片即可。菜……荇菜、蘿蔔、白菜芯用小盤,每樣半盤。”
“好的。夫人上樓?”
掌櫃的自從知道自己家夫人是親王妃,頓時覺得自己也跟着高大上起來。腰板也挺直了許多。
之前以爲蘇慕靈只是個外鄉人有錢人,到這裏是心血來潮。沒想到這看不起眼的兩口子竟然是京城來的大人物。
蘇慕靈瞅了瞅大堂,在身邊一個空位坐下。
“就這裏吧。”走了一路,她也乏了。
“好嘞!我這就吩咐下去。”掌櫃的趕緊叫人準備鍋子。
王妃有了身孕店裏的人都是知道的,因爲石榴曾奉蕭文煊的命給店裏所有的人打了賞。如今王妃要喫飯,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給準備好。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鍋子被端上來。惜春和石榴立在一旁,按她指的,把菜放進鍋裏。還沒等喫上一口,從外面進來兩個人。
一個年輕男子身着華服,脣紅齒白,很是風流倜儻。身邊一個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也是一身華服,容貌秀麗。
兩人進了門四下張望了一下在蘇慕靈身邊的桌子前坐下。
店裏夥計忙過來招呼:“客官,來個鍋子?”
“你們這裏是京城火鍋?”男子問。
“對,島上獨此一家。”夥計點頭笑道。
“那就來一個嚐嚐。”
“客官點菜吧。”夥計把菜單遞上。
男子看了一眼遞給旁邊女子:“你看看想喫什麼。”
女子接了菜單,嘴角一撇:“這裏能有什麼好喫的。”
女子把菜單扔在桌上。看了看蘇慕靈桌上擺着的菜品,又見蘇慕靈正夾着一片涮好的兔肉想放進嘴裏,不屑地昂起頭:“所有的菜、肉都來雙份。”
小夥計驚了,以爲自己幻聽了。趕忙追問了一遍:“小姐,您說所有的?雙份?”
女子不悅,拿眼瞪他:“怎麼,你耳朵聾了?我說的,所有的肉和菜都來雙份。要快!”
“好嘞!客官稍等,馬上就來。”夥計收了菜單快步走向後堂。六號
一盞茶功夫,鍋子端上來。接着兩個夥計把一旁剛結賬空出來的桌子也搬了過來,和這年輕男女的桌子對接在一起。
年輕男女正疑惑不解時,大堂裏的幾個夥計接連不斷地把羊肉、牛肉、鹿肉等七八樣肉卷和所有的丸子、菇類、菜類端了上來擺放在桌子上。
直到兩張桌子被擺滿了,夥計又疊羅漢地往上擺了一層,這才客氣地對兩人說道:“客官,菜齊了,請慢用。”
“這?怎麼這麼多?”男子懵了。
“這位小姐點的是雙份。自然就是這麼多。”
小夥子表面恭敬,眼睛卻是鄙視。
“你當我是飯桶嗎?爲什麼她的那份那麼少,給我們的這麼多?”那女子指着蘇慕靈的桌子指責夥計。
夥計笑了:“小姐不知,那位夫人要的是半份,所以量少。”
“半份?”那女子望向蘇慕靈,見她面如菜色,身材消瘦。一身家常衣裳,除了頭上一根珍珠叉子,沒有多餘裝飾。看起來就是個尋常人家的婦人。
女子冷呲:“原來如此,沒錢上什麼館子啊,還學人家用丫頭。擺的什麼臭架子。”
蘇慕靈剛放進嘴裏的一口菜,聽了這女子這話,把菜吐了出來。
“你說誰呢?”蘇慕靈還沒開口,石榴插着個腰眼睛瞪向那女子。
“滾一邊去,你一個下人沒有資格跟我說話。”女子眼皮都沒擡。
“你找揍。”
石榴剛想上前收拾她,被蘇慕靈一把扯住:“石榴。”
蘇慕靈把石榴拉到身邊,對女子冷言道:“這位小姐說話夠嗆人的。不過你說錯了,她雖然是我身邊的人,但她卻是和你一樣是自由之身。所以,我勸小姐對她說話客氣些。”
“呦,原來下人是僱來的?哈哈,這裏到底是窮鄉僻壤,出來的人物也奇特。喫不起館子只要些爛菜,沒有下人僱人充門面……”
“小妹,夠了。”年輕男子聽不下去了,喝住了她。
“這位夫人別在意,我家小妹不懂事,得罪了。”
男子對眼前這個雖然消瘦卻眉眼如畫氣質出衆的婦人欠了欠身算是賠禮。
蘇慕靈扯了扯嘴角對他微微頷首:“我們這裏雖然窮,但人脾氣直,喫不得虧。今兒得罪我事小,萬一明兒得罪個別人,姑娘怕是要捱揍了。公子還是勸着點兒這位姑娘,大熱天的讓人打了,也不愛好。”
對蘇慕靈的冷言相告,女子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指着蘇慕靈大聲喊叫:
“你嚇唬誰呢?你知道我們是誰?別說在這窮地方,就是在……”
“小妹,你沒完了。”男子上前把她拉住,硬按在椅子上。
“你不是說餓了嗎,趕緊喫。”
男子被蘇慕靈搶白麪上不悅。見女子又要生事,眉頭一皺虎起臉。
“哥,我纔是你妹,你幹嘛老……”
“靈兒?你怎麼在這裏?”
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打斷了女子的話。接着,蕭文煊和無影大步跨進店門,直奔蘇慕靈而來。
“我在家裏呆着悶,就出來走走。”
蘇慕靈起身,有些心虛地衝着蕭文煊笑着。
蕭文煊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完全忽視了他不讓她出門的警告,眼裏充滿了寵溺:“餓了?吃了什麼?”
“小姐才吃了口兔肉,就被人噁心到了。”
石榴翻了旁邊桌子的年輕女子一眼,跟蕭文煊告狀。
蕭文煊聽出她話裏有話,也順着她的目光望向兩人。
那一桌的男子眼神有些躲閃,女子卻大膽地回望着他,上下打量着。
女子心裏暗贊這男子竟然生的這般英俊,周身還散發着與生俱來的貴氣。如果不是他身着布衣,臉上又有一道駭人的傷疤,她都快以爲這是京城裏的皇親貴胄世家子弟呢。
“石榴。怎麼回事?”蕭文煊收回眼光問。
“是這樣。小姐在家裏悶得慌,就讓奴婢們陪着出來走走。到了這裏小姐餓了,就進來喫些東西。可才吃了幾口,這位姑娘就語出不善笑話小姐窮酸破落卻在這裏裝闊下館子,氣得小姐又喫不下了。”
石榴的話讓蕭文煊臉色頓時結了冰一般。他看了看蘇慕靈,蘇慕靈撅起了嘴,一雙大眼委屈地眨巴着。
“算了,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別跟這種人計較。”
“我沒見過世面?你纔是鄉野村婦。”
女子聽蘇慕靈說她沒見過世面,又騰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指着蘇慕靈叫囂着。一旁男子想去拉她都沒能拉住。
蕭文煊一回頭,目光如劍般射向女子。他慢慢轉身,走到桌前,手中馬鞭一下下敲打着桌面。
“你再說一遍。”
女子剛開始還在心裏讚歎蕭文煊絕世容顏毀與那道疤上,這會兒見他這副要打人的樣子早嚇得癱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