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靈吃了閉門羹並不生氣,反正蕭文煊就在苦烏島也跑不了,她有的是時間和他磨。
得知蕭文煊躲了,魏懷安冷呲:“我還以爲他有多大的能耐。”語氣不屑。
布魯也憤憤不平:“他以爲他是誰?靈兒千里迢迢的來尋他,他卻跑了?”
蘇慕靈反倒對這兩個橫眉立目的大男人好言相勸:“算了,先不管他。”
“懷安,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如今我們已經到了這裏,佑安那裏也不是個長久的住處。我想在這裏找個合適的房子買下來。你看如何?”
“好,我也是這個意思。”
魏懷安從蕭文煊那裏一出來心裏就有了這個想法,蕭文煊住的地方雖然景緻不錯,依山傍水的,可房子太過破爛。
如今蘇慕靈提出來,他自然是同意的。
“陳昇、無影和蘇寒。你們三個分頭去城裏的東、西、北三個方向,尋一處安靜的,景緻好的,房子要三進以上最好帶花園子的。錢不是問題,主要是周遭住的人要可靠。”
“還有,房子最起碼要八成新。”可不能像蕭文煊住的那樣,破破爛爛的。
“是。”
“是。”
“是。”
三人魚貫而出。
蘇慕靈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看無聊得快要睡着的布魯,提議道:
“今兒的天氣不錯,不如我們去逛街?”
魏懷安同意:“好啊,我們去尋個地方好好喫上一頓。”
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好不容易到了這裏,沒想到蕭文煊不但不管飯還把他們趕出來住。
客棧裏的飯是粗茶淡飯,滾燙的炕上只有一牀薄薄的褥子,硌得他一晚上也沒有睡好。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壞透了。
“昨天一路過來,我看到前面不遠處的那條街上有家鍋子店,這個天喫熱乎乎的鍋子最適合。”
一說起喫的,布魯醒過神來,趕緊獻計獻策。
蘇慕靈點頭:“好,鍋子好。我們這就走。”
於是,蘇慕靈、魏懷安和布魯三人,帶着兩個丫頭,一路走走逛逛來到了布魯說的這家鍋子店。
時間還早,本以爲客人不會多。
可一邁進店裏,眼前竟黑壓壓一屋子的人。
蘇慕靈一行進去後,掌櫃的起身招呼:
“幾位?去樓上還是樓下。”到底是北方,招呼客人的方式都是粗獷豪邁。
“樓上。”魏懷安說完扶着蘇慕靈就往樓上走。
一個小夥計手裏拿着一塊抹布跟了過來。
“這?”
上了樓,魏懷安愣了。
這樓上怎麼和樓下一個樣,也是散座,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雅間。
“你們……沒有雅間?”
魏懷安望着跑上來的小夥計驚詫地問。
小夥計更驚奇:
“雅間?什麼雅間?”
“就是單獨的一間,喫飯不受別人影響。”
魏懷安第一次耐着性子和飯館的人解釋什麼是雅間。
“哦,你說的是一個屋子只放一張桌子?”夥計不解。
“對。”魏懷安欣喜。
“沒有。如果只放一張桌子,我們的生意怎麼做?早賠光了。”小夥計暗暗白了他一眼。
“我們換一家。”
魏懷安說完拉着蘇慕靈就要走,小夥計在身後說了一句沒把他氣死。
“你去哪裏都沒用。我們這裏的飯館,都是一個屋子好幾張桌子,沒有你說的那樣的。”
魏懷安皺起了眉頭剛要發火,就被布魯扯着膀子拉到窗前唯一一個空着的桌子前坐下。
“就在這裏吧,既然來了,咱們也入鄉隨俗。你如果還像在京城裏那樣個講究,怕就要餓着肚子了。”
魏懷安撇了布魯一眼,沒有反駁。
他也知道苦烏島不比京城,這裏民風彪悍,生活粗獷。他平日裏再講究也明白入鄉隨俗這個道理。但他不知怎麼的,自從來到這裏,心裏就堵的慌,總想找機會發泄出來。但顯然,這裏不適合。
“夥計,你們這裏的鍋子都有什麼種類?”
蘇慕靈望着每個桌上都有的白花花的熱騰騰的一鍋煮物很是好奇。
“小姐,我們這裏只有一種。白肉煮菹鍋。來一個?”
“好。再上一罈酒。”
蘇慕靈看着樓上幾桌人喫得都很香,想來應該不差。
“好嘞!”
夥計答應着一溜小跑下了樓。
再上來時,手裏多了茶壺。到了蘇慕靈桌前“哐當”放下,又一溜煙跑了。
蘇慕靈咬了咬嘴脣沒有吭聲。
惜春拿過茶壺把幾個杯子倒了水,拿到一邊默默洗了一遍,這纔給三個主子倒上。必讀書屋
蘇慕靈拿起來才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茶是她不習慣喝的花茶,而且還是茶葉渣子。
魏懷安看了眼面前的茶杯,碰也不碰一下。
倒是布魯沒那麼講究,拿起來一口喝乾,又往地上吐了口茶葉渣子,叫惜春又倒上一杯。
蘇慕靈驚歎坐在她面前的還是個王子嗎?這兩年他遭遇了什麼叫他變得如此親民。
蘇慕靈叫惜春要了壺白開水,握在手裏,慢慢地喝着。
惜春和石榴默默地擋在她的身邊,也擋住了衆人投來的好奇的目光。
一杯水喝完,鍋子也上來了。這是有史以來蘇慕靈見過的最大的銅鍋,幾乎比她的臉盆還有大,在那鍋裏,是白花花的肉和一種不知名的菜。
“出門在外,沒那麼多講究,你們也坐下一起喫吧。”
蘇慕靈讓一旁伺候的石榴和惜春坐下。再望向熱騰騰的鍋子,蘇慕靈伸手挑了一筷子。
白花花的切成細條,這是什麼?她吹了吹放進嘴裏,酸酸的脆脆的味道還可以。
再夾了一塊兒圓溜溜深紅色的一塊血色豆腐,味道濃香,油而不膩。
再看布魯,鍋子一上來,他就朝鍋裏大塊的菜肉使勁兒。
一塊塊白肉沾着香油蒜末送進布魯的嘴裏,布魯喫得是心滿意足。
魏懷安嫌棄地看着鍋子的肉和菜半天沒有動筷。
“你怎麼不喫?”蘇慕靈問。
“我等等。”魏懷安倒了杯酒慢慢地喝着。
一柱香過去了,小夥計沒有再端東西上來。
魏懷安肚子餓的難受,叫石榴去喚夥計快點上菜。
石榴去了又回:“世子,夥計說沒別的了。”
沒別的了?菜齊了?魏懷安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
鍋子不是涮着喫的嗎?各種肉類、魚類、菇類、菜類統統可以倒進去的。怎麼可能只有這一鍋子白肉和不知名的什麼菜伴着幾塊血色豆腐。
魏懷安叫石榴把小夥計叫上來。
“你們這裏不是火鍋店嗎?”
“是呀!”
夥計有些懵,不知魏懷安爲何這樣問。
“那爲什麼光有這鍋底,沒有其他的菜上來?”
小夥計還是不解,撓着頭反問他:“我們這裏就是白肉煮菹。這白肉鍋裏有吧?”小夥計指着鍋裏問。
魏懷安忍着火點頭。
“這菹也有吧?”小夥計拿起魏懷安的筷子夾了一筷子菜舉到他面前。
哦,原來這種酸酸脆脆的菜就叫菹。魏懷安再次點頭。
小夥計放下筷子仰着脖子理直氣壯地問:“這兩樣一樣不少,你還要什麼?”
感情白肉煮菹鍋子就是白肉煮菜?
蘇慕靈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魏懷安卻氣的要吐血。
魏懷安看了喫的正香的布魯一眼,又看了看蘇慕靈。
“你們喫,我去別處看看。”
魏懷安黑着臉下樓。
“懷安,等等我。”
蘇慕靈用手按下要跟着起身的兩個丫頭,追了出去。
到了店外,魏懷安正在幾步遠的地方等着她。
“你出來做什麼?”魏懷安深呼吸幾口,想把心裏的不暢吐出來。
蘇慕靈忍着笑環視四周:“這東西跟我想的也大相徑庭,我們去別家吧。”
說完扯着他往遠處一個掛着幌子的飯館走。
進了門,魏懷安故意帶着蘇慕靈上了二樓。果然,二樓也是散座。
他挑了個角落讓蘇慕靈坐下,叫來夥計點了幾個菜。
菜很快上來了,魏懷安也顧不上挑剔,爲蘇慕靈遞上碗筷就開始喫起來。
這北方的菜極有特點,大塊的肉,菜碼也豪放。但既便刀工不精細好在味道還不錯,在些寒冷的冬日很是下飯。
一碗飯下肚,魏懷安心裏的鬱氣散去不少。到樓下結賬,蘇慕靈順便問了掌櫃的一嘴:
“咱們這苦烏島有火鍋店嗎?”
掌櫃的看了她一眼熱情地把他們帶到門口,指着剛剛去的那家白肉煮菹店對他們說:
“想喫火鍋?呣,那裏就是一家。”
“別處還有嗎?”蘇慕靈問。
“據我所知,城西還有幾家,不過主料是海鮮。城東有兩家白肉煮菹,味道不如這家的好。”
“咱們苦烏島的火鍋只有白肉煮菹嗎?沒有羊肉、雞肉、牛肉火鍋?”蘇慕靈感到很奇怪。
掌櫃的見蘇慕靈長的好,耐着性子又多說了幾句:“小姐,我們這裏哪裏有那麼多講究和花樣。能有白肉煮菹喫,就已經不錯了。”
謝過掌櫃的,蘇慕靈瞧着白肉煮菹店的方向陷入沉思……
“怎麼?又想開店了?”魏懷安一語點破她心中所想。
蘇慕靈笑了:“你說,如果在這裏開個正兒八經的火鍋店可行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