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廣惠邊啃雞腿邊分析:“小孫總那個人,百女莫近,卻偏偏對你……”
“打住!”顧真有些頭疼:“你總是想把我和小孫總湊做一對,對你有什麼好處?”
劉廣惠晃了晃手裏的半個雞骨頭:“遠處的好處就不說了,眼前這不就是嗎?倒是你,對小孫總一點意思都沒有嗎?”
顧真搖搖頭。
劉廣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程易初那個老鄉帥哥你也不喜歡,一腳把徐銘林揣進了警察局,現在小孫總送上門來你也不肯瞧一眼,你該不會是……”
劉廣惠瞪大了眼睛,緩緩抱住自己的手臂:“你該不會不喜歡男的吧?”
顧真若有所思,皺了皺眉:“你這麼一提,我倒是真的該好好思考一下,我究竟喜不喜歡男的了。”
劉廣惠小心翼翼放下雞腿:“你對我是很好,不,你對我可以說是非常好了,但是我……喜歡男人!”
“噗嗤。”顧真哈哈大笑起來:“放心吧,兔子不喫窩邊草啊。”
兩個人說說笑笑着,顧真突然想起喫飯時候孫維啓面對煙花爆竹那一副樣子,隨口便說了起來:“小惠,你說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心理陰影啊?就比如我害怕開車這種。”
“我怕黑。”劉廣惠淡淡說起:“小時候家裏窮,沒有錢點電燈,晚上的時候就縮在被窩裏,看着樹的影子,聽着外面偶爾一聲響動都嚇得不敢喘氣。”
“所以……”
“所以什麼?”劉廣惠不知道顧真想說什麼,還以爲她是擔心車子的事情,安慰道:“別怕,大不了以後你發達了,我就當你的全職司機!”
顧真失笑,腦子裏卻禁不住想到孫維啓,所以孫維啓是經歷過什麼嗎?
一連幾天工作日,顧真都對着那個莫名的賬戶發呆,怎樣才能查到這個賬戶的所有者是誰呢?每個月進賬從未斷過,卻又不在員工工資裏面,就像專門特設的一個資金一樣。
數量不多根本不會引人懷疑,尤其是這筆賬目是有孫總簽字的,以前是孫科海,現在是孫維啓。
不等顧真有什麼動作,孫科海先找上門來了。
經歷了那天晚上孫維啓喊司機帶他們回去的事情,顧真知道早晚這件事都會藉由司機的口傳進孫科海的耳朵裏。
但是顧真還是佯裝驚訝道:“孫總,您怎麼來了,有事嗎?”
孫科海腆着啤酒肚,回手先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笑問:“顧經理,在忙呢?年輕人就是充滿活力啊,不錯不錯!”
“謝謝孫總誇獎。”顧真手疾眼快,先給孫科海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孫總,您坐。”
孫科海笑意盈盈看着顧真,走到茶几旁,坐在沙發上,卻沒有拿水杯,而是指了指對面的位置:“你也坐,不要拘謹,今天我來不是問別的,就是孫維啓的事情。”
顧真自然的坐下,心裏嘀咕,這父子倆關係看來是真的僵,都直呼自己兒子名字了。
“關於小孫總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知道您想問的是什麼事情?”
孫科海很直接:“你和他進展到哪一步了?”
顧真一愣:“我,我和小孫總,哪一步?”
孫科海見多了這種女人,他自己玩玩可以,孫維啓還年輕,肯定看不穿,所以父愛光環就得閃爍了。
“孩子,在我面前,你就沒必要裝單純了。我調查過你,家境貧寒,家裏還有個弟弟,好在你這個人能力不錯,當初孫維啓要升你爲副總經理的時候,我也同意了,但我沒想到你的心思還是用到了不該用的地方。”
顧真懶得解釋,反倒強忍住笑,洗耳恭聽。
孫科海看出了顧真的想法,更加不屑:“你以爲你有什麼資本可以讓我容得下你嗎?你的能力,說實話我的公司少了你一個也不會倒閉。孫維啓對你的喜歡?男人嘛,總是會變的,所以啊,孩子,你年紀小,可以犯錯,但不能一直錯下去。”
顧真點點頭:“孫總說的有道理,這一番話讓我如醍醐灌頂,但我斗膽問一句,您這一輩子就沒有一直錯下去的事情嗎?午夜夢迴裏,您就不怕有人來找您抱冤,良心是否安寧,又是否如您現在表現得這樣坦然呢?”
顧真伸手,上下比量了一番孫科海,從頭到腳,被顧真指着的地方,孫科海都覺得像是有密集的針刺過一樣。
孫科海皺眉:“你……你想說什麼?”
孫科海有些心虛,他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就那麼一件,商業上的手段再毒,也和性命無關,唯獨那件事,是染了血的。
顧真,顧真,這個名字……孫科海的疑慮越來越深:“你到底是誰?”
顧真站起身:“孫總,您今天該說的話想必也說完了吧,我聽進心裏去了,只是我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所以我沒辦法對您保證什麼,讓您失望了。”
孫科海瑟瑟的也跟着站起身,面對這麼個年輕的小姑娘,他竟然有一種重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這還是第一次。
看來,這個小姑娘並不簡單,光是這個名字,就……
“你好自爲之吧。”孫科海撂下這麼句話,急匆匆走了。
“孫總再見。”顧真站在門口,仍舊微笑,目送孫科海遠去。
她的拳頭慢慢攥緊,剛纔那番話,效果很明顯,孫科海是心虛的,他一定逃不開當年那件事!
“顧真?”
有人從背後喊她,她回頭,看見樓梯間走出來的孫維啓。
孫科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頭,孫維啓看見了,問:“他說什麼了嗎?”
顧真搖搖頭,父罪不及子,她再恨孫科海,也分得清孫維啓在當年不過高中的年紀,與他有什麼關係。
“小孫總,你父親也是關心你,怕我是個‘紅顏禍水’。”顧真自己都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孫維啓看顧真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孫科海話說的不重,事情做得也不絕,這讓孫維啓稍微鬆了口氣。
“我不需要他的關心,下次他再找你,你直接關門不理他就好了。”
顧真苦笑:“他是老闆,我是打工的,我關門……”
“不。”孫維啓面無表情:“這家公司,已經沒有他任何股份了,他不是你的老闆,我纔是。”
顧真挑眉:“好的,老闆。”
孫維啓交代完就要走,顧真卻直接喊住他:“另外……小孫總,我發現公司有一筆數目不大的支出,每個月都打到一個未名賬戶上,不知道這件事您是不是知情,我懷疑也許有人……”
孫維啓打斷她的話:“我知道,那是一筆安撫金,你不用管。”
“哦,好的。”
顧真微笑着,心裏卻更加迷茫了,看來唯一的辦法,是查出那個賬戶的所有者是誰。
程易初已經在牀上躺了幾天了,自從自己傷口轉好開始,顧真那個沒良心的就沒來過,反倒是唐果先是在樓下蹲守,後來趁宿管阿姨不注意,直接衝進了程易初的宿舍。
“程易初你爲什麼不理我,你,你的腳怎麼了?”
唐果懷揣着憤怒值進來,卻在看到程易初自己坐在牀鋪上給傷口換紗布的時候,降至冰點。
程易初被嚇了一跳,想藏又被看了個夠,不耐煩地吼道:“你先出去行嗎?我換好了紗布和衣服再出來。”
唐果這時候才注意到程易初只穿了一條寬鬆的短褲,上半身都是光着的,一張臉也是又黑又青,眼見着就要發怒了。
唐果縮回去,關上了門,在門口唸叨:“你要是需要我幫忙就說話。”
程易初很快纏好紗布,套上T恤,把門打開:“請你幫忙,走的時候別被宿管阿姨發現,不然要扣我的分的。”
顧真當初來照顧那幾天都險些被扣分,現在傷口好得七七八八了,程易初可不想被通報。
唐果難過的差點哭出來:“你不能這樣對我。”
程易初嘆氣:“對不起,我已經說了太多次了,當然如果你還想聽的話,我可以說。”
“不,我不想聽,程易初,都是因爲顧真對不對?我看見你們了,你們在湖邊長椅上……程易初,不能是她,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