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隊晚上八點多準備回家,一出去就看到了剛下車的安陽。
兩個人四目相對之下,路隊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同他打招呼:“晚上好。”
安陽看了眼手機:“暖暖呢?”
“她還在忙呢。”路隊覺得有些不妙。
外頭的路燈亮着,光離這邊有些遠,安陽整個人大部分都籠罩在陰影裏,他掀眸看向路隊,走了過來,眼有些沉:“你要做什麼去?”
“我回家啊……這麼晚了,得睡了。”路隊如實回答他的話,一說完,就明顯能感覺到自己身邊這個人臉沉了下去。
“你讓她在這裏工作,自己回家?”
他說這話的口吻像極了:你一個打工的,居然讓老闆給你幫忙,你還自己去休息一樣……
路隊:“……”他就知道遇到安陽沒好事兒。
“那我也去幫忙……”
“不用了,帶我去找暖暖。”安陽打斷了他的話,神色冰冷。
路隊把人帶到了門口,指着裏面:“就這裏,她在做清理工作,一會兒會出來休息一下,你要不然去那邊等着?”
安陽瞥了他一眼,冷颼颼的:“不用,我在這裏等她。”
他說完也不搭理路隊了,目光落在裏面那個拿着手術刀,一心一意投入進去的女孩身上。
他的暖暖……不回家睡覺,在這裏弄屍體。
有一點不大高興。
路隊能感覺到安陽身上的幽怨,搓了搓胳膊,默默地往旁邊挪了兩步:“行,那你在這兒待着……我跟他們打個招呼。”
這位可是小祖宗的心頭好,可不能怠慢着。
小祖宗的心頭好點了點頭,眼皮子垂下來,神色淡得像是冬月飄在湖面上的一層水霧一樣。
安陽站在門外等着白暖,白暖在裏面安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看不到她,就覺得心裏不踏實。
甚至有些病態了。
怕她又出事兒。
他有些患得患失了……
噢,不是有些,是非常。
直到一個小時後,裏面的助手撐不住了,悶着聲音要求出去換班,白暖頭都沒擡一下:“換。”
人就放下托盤,跑了出去,立馬就脫掉了手套,捂着嘴趴垃圾桶那邊吐。
吐得不行。
安陽垂眸看了他一眼,擡腿走了進去:“接下來我值班,不用換人了。”
警察小哥才緩過神來,就看到那西裝革履的背影,還沒衝上去把人給拉回來,就被旁人給拉住了。
“你幹嘛啊?這是人家大佬的心頭好,你現在衝進去幹啥?”
“啊?噢噢……我還以爲是誰呢……這不是怕把人給惹生氣了嘛。”警察小哥尷尬一笑,撓撓頭,往裏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暖那些個肉塊,胃裏忍不住又開始翻滾起來。
見鬼了,真的是,就個肉塊而已,怕什……算了,還是怕着吧。
安陽進了門,掃了眼這房間裏頭的東西,拿了裝備穿上,走過去,學着剛剛那警察的模樣,把托盤拿起來。
“短尖彎剪。”白暖開口,伸出手去,安陽看了看上面的一流東西,隨手拿了個剪子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