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姐姐,我能聞到一種特別的氣味……”
小牛窩在青姬懷裏,吸着鼻子說道。
“什麼味兒?你是不是又肚子餓了?”
開明吼道。
“不是的,是一種很特別的香味,越靠近,越明顯。”
“我怎麼沒聞到。”
開明獸越跑越快,沒聞到什麼香味啊。
她的肚子是真的餓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特別的氣味,每次我聞到這樣的氣味,我都能找到一些特別的寶貝。”
“你說的寶貝,該不會是你兜裏那些破爛吧。”
開明獸不客氣地說道。
青姬聞言也含笑看着小牛,他惱羞成怒,怒道:“你們兩個根本什麼都不懂!”
“哼,想當年我可是西王母座下的神獸,把玩過的奇珍異寶比你見過的還多!”
“你也說了想當年了。”
“那小青兒也是王母的侍女,她平時就是負責幫王母娘娘管東管西的,比我還熟練呢,小青兒,你說,你說說看他手裏這些,但凡有一件是什麼法寶嗎?”
“我也沒研究過呀……”
望着小牛期望的目光,青姬歉然道。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她一經發現了,小牛很有自己的想法,比如他的父母,他已經很久沒有提起過了,一般這年紀的孩子,很少有不賴着要找媽媽的,然而他似乎對這些破銅爛鐵更感興趣,路過一個城鎮就要逛半天,這也是爲什麼她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總算快要到平湖了。
“不知道還來得及嗎?”
青姬自言自語道。
“來不及就來不及吧,大不了我幫你把他們的大門撞開,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有門能比崑崙虛的門更牢實?”
平湖。
一切似乎都歸於寧靜,除了離開的傷員和被族內長者趕走的一些小輩,以及那個突兀的鐵籠子,似乎什麼改變都沒有。
姜由就這麼突然地來了,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明白的,知道是廣韻真人救了所有人,不明白的,還兀自疑惑姜由去了哪裏。
“請問鄔先生,方纔姜由使用的法術是什麼,您知道嗎?”茗茶真人並不只是對審判長恭恭敬敬,對證人也是和顏悅色,和邱浩真人的咄咄逼人很是不同。
“我不太清楚,但是他的手裏都一直在冒黑氣,應該是鬼道的法術吧,以魂魄的怨念驅動靈力。”
鄔先生見他問得誠懇,倒也願意回答。
“鄔先生這樣嚴肅的樣子,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
瓔珞已經平靜了下來,和謝道之一起坐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裏,認真地聽着臺上的發言。
“別說你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好好說話。”
謝道之牽着她的手,捨不得放。
她就在自己身邊,這真是太好了。
“您可以告訴我,他逃去了何處嗎?”
茗茶真人好奇地問道。
“逃?”鄔先生眼中亮起了光芒:“你是說,他剛纔沒有死,而是用某種方法逃走了?”
“方纔他在這裏,然而如今他已經不在了,不論生死,他都已經成功地逃脫了,不是嗎?”
茗茶真人指了指那隻空着的鐵籠子。
“哦……”鄔先生失望道:“姜由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他罪不至死,我也不知道他爲何突然一心尋死,要說該死,還是他幕後謀劃之人更加該死……”
“您知道指使他作惡的人是誰嗎?”
“當然啦,就是鬼門的那些……”
“您認識他們嗎?”
“認識吧……只不過……”
“辯方委託代理人衛氏,我想順便也請問您一個問題。”
他頗有風度地走向衛氏,彬彬有禮地問道:“請問您認識道門的罪人玉虛子嗎?”
衛氏臉色微變,款款起身,斟酌着答道:“曾有一面之緣。”
“您說的一面之緣,是指他曾經與您朝夕共處,相談甚歡的那一個月,還是指您用靈藥令他起死回生的那一晚?”
茗茶真人睜大了眼睛,十分好奇地問道。
衛氏驚訝地看着他,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她認識玉虛的時候,他應該都還沒出生吧。
“我竟不知道,原來委託代理人也是可以說謊的。”
“審判長大人,辯方几乎所有的人都和魔教有來往,有交情,這樣來看,他們會互相辯護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你們都是蛇鼠一窩,不是嗎?”
“審判長大人,我們真的有必要聽這些和魔教中人來往甚密的一丘之貉做這些所謂的辯解嗎?”
“清者自清,這不過是那些身處淤泥之人的自我寬慰之辭罷了,真正的君子,又怎麼可能讓自己處於令人懷疑的灰暗之中呢?”
“在菡萏真人自己眼中,也許自己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蕖,即便交往之衆都是江湖草莽的非正道人士,也並沒有因爲他們的出身而嫌棄他們,但是……”
“在我看來,這樣的做法本身就沒有身爲高位者的自覺,需知身爲一門之主也好,一部之首也好,首先就要爲所有的晚輩做出潔身自好的表率,若是所有的人都和菡萏真人一樣,隨隨便便和出身來歷曖昧不清的人交往,我們又如何能自稱爲正道?”
“等你下,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出身來歷曖昧不清?你這是把我也算進去了嗎?”
鄔先生不滿道,然而他的異色瞳仁本身就令人遐思。
“抱歉,我並沒有針對您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讓審判長大人看清,我們的前路已經是非常危險的了,整個內部結構和制度都亟需整頓,而這些大刀闊斧的改革,菡萏真人是不能勝任的。”
他謙遜地解釋道,然而目光卻沒有落在陸廣韻身上,而是揚起了頭,非常自信地發表着自己的想法。
相較於鄔先生,他的言辭更加邏輯清晰,更令人信服。
“菡萏真人本就立身不正,又對那些邪魔歪道過於寬容,知道的,說是她待人寬和,仁愛慈悲;不知道的呢?難免會懷疑她是不是和那些人本就有所勾結,所以纔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麼?”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可不是能夠隨便表態的時候。
“你胡說!”
寂靜凝滯的氣氛中,一個清亮的聲音一下子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