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阮千雅眼中的堅定,管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自從老爺子過世之後我整宿整宿的難以入眠,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出他那張慈善的面容,想起我跟在他身邊的日子……”
管家是後悔的,他身上揹負着一條人命,就算他安排了養老的院子和錢,他的晚年也很難過的安逸。
“如果有機會可以將功贖罪,我願意出庭作證,哪怕我剩下的時間要在監獄裏度過,我也情願。”
他的懺悔雖然不能讓老爺子復活,但至少他心中能少些愧疚。
從酒店離開之後,阮千雅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說到底,如果不是爲了給她一個公平,南宮老爺子也不會公然把南宮毓攆出南宮家,也不會和她斷絕關係,更不會令南宮毓懷恨在心。
酒店裏,方巖雙手緊緊抓住管家的雙肩,難以置信的問道:“爸,你真要出庭作證嗎?你是搪塞她的對不對?”
管家面色平靜,“我已經決定了,我沒有搪塞她。”
“爸,不行,你不能幫她!”方巖有些急了,“爸,你如果幫她出庭作證,那老家的那套房子和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都會被查封的!”
房子,到現在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心中掛念的還只有房子。
管家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只覺得諷刺,老爺子被自己的親孫女害死很可悲,而他處處被親兒子算計,也沒比老爺子強多少。
“那本來就不是我們的東西,就算是被查封了,那也是我們應當承受的結果。”
說完這番話,管家心中坦然了許多,他扶着牆壁站起身,看也不看方巖那副震驚的表情,一步步慢慢走出酒店。
下了班,景亦泓開車從一條平時不經常走的那條路經過,就爲了給阮千雅買街邊的那家小籠包。
最近太多事壓抑在阮千雅心頭,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容了。
買完小籠包,只是一個轉身,景亦泓意外的看見了一個熟人。
那個有問題的工廠的廠長?!
景亦泓依稀記得當時因爲南宮凌宇重傷,所以當時就報案把他抓走了,他現在應該在監獄裏服刑纔對。
徑直走到那一桌,默默坐下來,只聽廠長一邊往口中塞着小籠包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坐到別的地方去吧,這裏有人了。”
見對方動也沒動,廠長狐疑的擡起頭,看到就坐在自己面前的景亦泓,瞬間臉色大變,口中的包子都沒來得及嚥下,抓起桌上的手機就跑了出去。
以他的速度,根本就跑不過景亦泓,在一條小巷的巷尾,景亦泓一把揪住了他的後領口。
“見到我你跑什麼?”
用力一扯,直接把人甩到了一個死角,廠長的後背重重撞上冰冷的牆壁。
對視上景亦泓凜冽的雙眸,廠長心頭髮寒,忐忑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強行解釋道:“我沒跑,我只是突然想起約了人。”
“是嗎?”景亦泓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把隨身攜帶的摺疊刀,這是自從他和南宮赫被襲擊之後養下的習慣,以備不時之需。
他故意問道:“我怎麼記得你現在應該在監獄服刑呢?”
看到他展開鋒利的刀身,廠長嚇得臉色慘白,景亦泓還沒問什麼,他就撲通一下給景亦泓跪下了。
“凌總,我求求你,你別殺我,當初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這都是總經理安排的,他說我要是不聽他的,他就要以貪污公司錢財的名頭告我。”
景亦泓當即身形一震,難以置信的反問:“你剛纔說是誰指使你的?”118
“就總經理啊!”
“不可能!”
南宮凌宇爲了救他纔會被砸,傷勢嚴重到直接送進了搶救室,他爲什麼要安排這一切?
刀身緊緊貼着廠長的臉頰,景亦泓的雙眸都散發着危險,“我最後問你一次,到底是誰?”
廠長的視線一直盯着那把小刀,生怕它在自己臉上留下痕跡,聲音幾乎帶着哭腔。
“凌總,我真的沒騙您,的的確確是總經理指使我這麼做的,我要是騙您,就讓我一出去就被撞死!”
真的是南宮凌宇?!
景亦泓神情恍惚,手中的刀“吧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見狀,廠長像是好不容易撿回了自己一條命一般,瞄了景亦泓一眼,迅速從他面前溜掉。
景亦泓坐在石階上,想到自己一直對南宮凌宇的救命之恩耿耿於懷,如今只覺得諷刺。
這一切都是南宮凌宇盤算好的,他佈局製造意外,又主動獻身救他。
爲了讓自己心懷感激,爲了讓自己信任他,他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他還是真是狠啊!
居然能豁出命來冒險。
也難怪自己當時對此毫無懷疑。
景亦泓垂下頭,想到阮千雅之前幾次對南宮凌宇產生懷疑,而自己都是毫不猶豫地站在南宮凌宇那一邊,不禁覺得自己愚蠢。
就因爲他始終顧忌着南宮凌宇的這份救命之恩,顧忌着南宮凌宇口中所說的兄弟之情。
所以不願意去相信南宮凌宇,會做出對不起南宮家、對不起南宮赫的事。
不過現在看來,終究是他錯了。
回到家,李媽見到他回來,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姑爺,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快上去看看千雅小姐吧。”
“她怎麼了?”景亦泓沒來由的心一慌,擔心的問了一句。
李媽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千雅小姐今天是怎麼了,從回到家開始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到現在也沒有出來過。”
“我上去看看。”
景亦泓走到千雅的房門前,輕輕的敲了敲,並沒有聽到阮千雅的迴應,頓時心中一陣緊張,顧不得其他,直接撞開了門。
這突然一聲巨響,將房間裏的阮千雅嚇了一跳。
她呆怔怔的看向景亦泓,不解的問道:“你幹嘛?”
看到阮千雅平安無事地坐在電腦前,景亦泓緊張的心這才鬆懈下來。
他無奈的抱怨道:“你沒聽到我敲門聲嗎?聽到你沒回應,我還以爲你出事了。”
“可能是想事情太入神了,所以沒聽到。”阮千雅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聲音也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