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哭花了臉的秀氣小男孩束手被那個清冷的女人摟到了懷裏,她正輕輕拍着男孩的背,安慰着他。
之後,女人將男孩從她懷裏拉出來,細細用紙巾擦拭着男孩臉上的淚痕。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兩個人就這樣笑了起來,看起來很是溫馨。
景亦泓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一絲深意從眼中閃過,轉瞬即逝,只在他的眼中留下淡淡的思量,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酸楚和恍然。
其實自從那天調查過酒店的事情之後,景亦泓就派了人暗暗跟着阮千雅,每天將她做的事情報告給他。
今日也是有人報告她在幼兒園門口和人起了衝突,他本來並不想來的,可是最後還是變了心思,讓人帶他過來。
可是沒想到他到的時候那些生事的人已經走了。
景亦泓將眼神從那兩個人身上移開,卻看到了身邊不少人正看着她們母子兩人指指點點,面露鄙視。
他的眼微微縮了一下,有些些異樣情緒在心底蔓延,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已經坐上了助理放在車外的輪椅,緩緩朝兩人靠近。
突然,一隻手出現在了阮千雅的面前,她有些愣,怔忡地擡起頭,就看到了皺着眉頭望向她的景亦泓。
只聽他輕聲吐出了四個重若千斤的字,“跟我回家!”
家?她有家嗎?
阮千雅苦笑地搖了搖頭,將目光移向了那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
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上面淺淺的紋路,在太陽的映射下,無端地給人一種溫暖而踏實的感覺。
那一股溫暖慢慢的,一點點侵蝕到了阮千雅的心中。
鬼使神差的,阮千雅握住了那隻手,藉着他的力氣站了起來。
明明那個拉她起來的人自己都站不起來,可是那一瞬間,雙手交握,阮千雅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涌入了莫名的力量。
“你怎麼會在這裏?”待什麼即將破土而出的時候,阮千雅開口問道。
隨後又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從景亦泓的手中抽出,往後退了一步,才站定。
這時,兩人都恢復了淡定安然的樣子。
景亦泓沒有回答阮千雅的話,反而將眼神落在了站在她身邊的果果身上,眼神深邃而漆黑。
阮千雅有些緊張,雖說她和景亦泓的婚姻是一場合作,但是果果卻也是這場婚姻裏的一個不確定因素,她實在是害怕景亦泓因爲生氣說出什麼不好的話。
但是,阮千雅不知道的是,雖然她如此擔心,被她摟在懷裏的果果卻正好奇地看着景亦泓,絲毫不覺得害怕。
三人默了默,景亦泓將目光轉向阮千雅,接着瞥了瞥四周的眼光,說道:“你要是還想在這被當猴子看,我也是不介意的。”
說完,景亦泓就滾動輪椅要離開,阮千雅默了默,不理會景亦泓的諷刺,也跟了上去。
沒多久,三人到家。
阮千雅打量着面前的客廳,發現整個客廳只有一些固定的傢俱,顯得有些空曠,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顯得莊重,卻也有些孤獨。
阮千雅環顧了四周一遍,心裏已經簡單對景亦泓的生活起居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媽咪,這是哪?剛剛那個叔叔是誰啊?他怎麼一路上都黑着一張臉,看起來好嚇人啊。”
說着,果果還瑟縮地往阮千雅身上靠了靠,有些心有餘悸。
阮千雅也不知道如何向果果介紹景亦泓這個人,她已經和他領了證,而果果是她的兒子。
一時間,阮千雅有些躊躇。
這時候,景亦泓從裏面出來了,腿上放着一個四四方方的藥箱,微擡起眼瞼看了說悄悄話的兩人一眼,接着嘆道:“怎麼不坐?”
話落,他將藥箱放在了沙發前的小几上,磚頭看向果果,說道:“過來,我給你上藥。”
聞言,果果害怕地往阮千雅身後靠了靠,抿起了嘴角,不說話,只是偷偷看着景亦泓。
阮千雅有些意外,身後小人摟着她腿的手有些緊,她心裏明瞭,大概是景亦泓那張無時無刻不冷冰冰的臉嚇到了他。
她想了想,看向景亦泓,輕聲說道:“要不然我來幫果果上藥吧?”
景亦泓挑眉看向阮千雅,“你自己難道沒有受傷?你還是老老實實給自己上藥吧。”
說着,轉頭看向果果,說道:“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嗎?”
果果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頭。
“既然如此,那這些算什麼。”
景亦泓扔下這麼一句話就不再看向果果,而是打開了藥箱,從裏面拿碘酒和棉籤出來。
阮千雅能感受到,剛剛雙手還緊緊抓着她的果果現在已經鬆開了手,接着,雖然還有些慢吞吞,倒是過去了。
她知道,果果不是一個很淘氣的小孩,可是遇到生人卻也是不大喜歡靠近的,沒想到景亦泓簡單的一句話居然勸服了果果,這讓阮千雅很是喫驚。
無聲地搖了搖頭,她不再想這些,也跟着走了過去。
阮千雅爲了護住果果,生生承受住了那個女人推他的力量,最後胳膊先着地,但還好,也只是擦傷。
她看了眼正低着頭給果果認真擦藥的景亦泓,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景亦泓長長的睫毛,蒲扇一般,整整齊齊地投下一片陰影,讓這個冰冷的男人平白溫和了許多。
似是察覺到灼灼的目光,景亦泓擡起頭,兩人便不巧對視上。
景亦泓的眼眸漆黑一片,裏面似乎藏着一個深不見底地漩渦,要把阮千雅毫不留情地吸納進去一般。
阮千雅掩飾般地咳嗽了一聲,轉開了眼神,景亦泓也沒有說什麼,低下頭繼續認真給果果塗藥。
她自己走到兩人身邊坐下,拿起裏面的碘酒開始給自己消毒。
不一會兒,果果手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他擡起頭看向阮千雅,看着她有些奇怪的姿勢,忍不住笑了。
“媽咪,我幫你塗吧。”
說着,果果就要站起來到阮千雅的身邊,可是還沒起來,就被景亦泓按在了沙發上坐好。
“你自己手上還有傷,你老老實實坐好,我去幫你媽咪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