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衫看着趙欣兒遠去的背影,眼神堅定道:“我沒錯,我錯了我會知道的。”
徐徐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雙手負後,搖搖頭,轉瞬消失無蹤。
錢塘麾下傳令兵急忙快馬加鞭速來稟報,“世子殿下,蔣氏兩千輕騎距離龍王廟二十里。”
錢塘爽朗大笑,不知悲苦。
原來真正讓錢萬三放棄爭奪吳越國運的正是紹興蔣氏的態度,江南四大家族,姑蘇錢氏、臨安蘇氏、紹興蔣氏和金陵吳氏,金陵吳氏不在吳越轄境之內,自然遠離紛爭。臨安蘇氏已經打定主意站在錢塘身後,紹興蔣氏的態度就極爲微妙。
江南四大家族身後皆有大長生者坐鎮,他們的態度錢萬三不得不斟酌一二,雖然大長生者不得在天道天下出手,但是他們所蘊藏的能量錢萬三可不敢輕視。
若是僅僅是蘇氏一門,錢萬三尚且有火中取栗的打算,但是紹興蔣氏已經婉拒了錢萬三拋出來的橄欖枝,此番出現在臨安城外,此中意思錢萬三自然知曉。
錢塘緩步上前,走到徐天然跟前,一屁股坐下,輕聲道:“紹興蔣氏來了。”
“何人領頭?”
“蔣言、蔣理。”
徐天然微微一笑,猛然嘔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都暢快了許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m.
一襲華貴紫衫,就和布衣青衫在泥土堆上,一人笑着笑着嘔血不停,一人輕輕拍打着他的背,關切道:“別吐了,再吐衣服都溼透了。”
往事浮上心頭,徐天然淡然道:“吐着吐着就習慣了。”
約莫半個時辰,兩名俊逸非凡的年輕公子策馬而來,遠遠看見一襲青衫,兩人急忙扯住繮繩,翻身下馬,二話不說就撲到泥坑裏,席地而坐,“天然哥,總算是見到你了。”
徐天然渾身疼得難受,但見蔣言、蔣理欣喜若狂,“你們來了,走,咱得喝一杯。”
蔣言拉住徐天然滿是血污的手掌,“天然哥,你好好養傷,既然你都來江南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要喝酒就得去紹興,蔣氏的酒窖那可是天底下所有酒鬼最是心心念唸的寶藏,回頭讓天然哥喝個夠。”
蔣言自然是心疼徐天然的身體,一番大戰之後,徐天然靈脈折損嚴重,蜀道早已熟門熟路在修復靈脈,徐天然也是多虧了有蜀道,不然受了這麼多重傷,身體早已承受不住了。
徐天然見眼前倆兒時玩伴,蔣言、蔣理皆褪去了曾經的青澀,成了翩翩公子,但是他們身上仍然毫無靈力波動,但是徐天然可以敏銳察覺到他們已經是大陣師了,看來這些年也是勤於修行陣師之法。
蔣理神色有些怪異,拉着哥哥輕聲道:“大哥,咱來時不是說要比試比試嗎?”
蔣言臉頰轉瞬浮上兩抹朝霞,徐天然立馬就知道了蔣理的意思,這是他們獨有的祕密,徐天然一樂,止不住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蔣理這才說道:“天然哥,等你傷好了該比試還得比試,當年你欺負我們兄弟年紀小,尤其是我,年紀最小,輸得最冤枉。”
錢塘一頭霧水,“你們要比試什麼?”
徐天然、蔣言、蔣理三人一同比了個噤聲手勢,然後,異口同聲道:“佛曰,不可說。”
錢塘只得悻悻然,“走吧,咱們回臨安,二位公子也先休息一日,明日我親自爲二位接風洗塵。”
蔣言、蔣理一同抱拳道:“多謝世子殿下。”
原來,早在三日前,徐天然就修書一封送往紹興,不然紹興蔣氏仍舊打算獨善其身,直至接到徐天然的信,蔣氏家主,便是蔣言、蔣理的父親蔣青玄在蔣言、蔣理的勸說下才下定決心站在吳越這一頭。
千尋扶起徐天然,囚牛想搭一把手,但是總覺得不知從何做起,自己終究只是個剛歸順主人的奴僕,太過殷勤生怕引起主人反感,加之龍族高貴的血脈,讓囚牛終究是沒法在徐天然跟前低聲下氣。
徐天然似乎瞧出了囚牛的心思,指了指趙敏的屍身,平靜道:“囚牛,把趙敏屍身帶回去。”
囚牛如蒙大赦,有了主人的指令,總比自己手足無措來的好。
蘇雨墨扭過頭,看着潮起潮落,眉眼之間彷彿是無盡的悲傷。
蘇離念身形一閃,盤腿坐在龍王廟之上,出手籠絡散亂的紫氣,當下吳越羣龍無首,社稷堪憂,宛如一座搖搖欲墜的危樓,而蘇離念在此便要強行穩住這一股氣運,不讓它消散在天際。
只要錢塘順利登基稱王,蘇離念就能徹底穩固吳越國運。
徐天然在蒼穹之上的飛刀鳳凰光芒內斂,緩緩飄落,閃爍的微弱光芒彷彿在看着這寧靜的天下,不知明日之後,可曾還有當下的平靜祥和。
茶肆,錢萬三眯眼看着天際,“塵埃落定了。”
千白平靜道:“前輩空手套白狼,這筆買賣划算。”
“二百萬兩還算是空手?”
“擱旁人不算,擱您這,算。”
“南宮小子,話裏有話呀。”
千白笑道:“哪能啊,在前輩跟前,我的心思透亮的如清澈的溪水,您一眼就看穿了。”
錢萬三哈哈笑道:“不就想要塊風水寶地開宗立派嘛,放眼天下,這靈力充沛之地皆被各大宗門佔了,剩下的估摸着你們都看不上。既然如此,老夫再與你們做一筆買賣,成了,保你們不僅賺得盆滿鉢滿,更是佔據一處一流宗門的仙家福地。”
千白態度誠懇,深深一揖,“請前輩賜教。”
“果然和那混小子是一路貨色,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是你打進門以來,最誠心的一禮了。”
“不然怎麼尿到一個壺裏。”
錢萬三順着錢塘江,指着無邊無際的大海,平靜道:“就那?”
千白不解,“海里?”
“你知夷州?”
“臨安東南兩千裏開外的蠻荒之地。”
“其實不然,古籍有云,土地無霜雪,草木不死。四面是山,衆山夷所居,可謂是孤懸海外的一片沃土。”
“既然前輩說是沃土,我大可圖謀一番。”
“夷州之上,人煙稀少,獨佔東南水運,靈力充沛,但是其上有一座宗門,名爲琉球宗,這座宗門麾下戰船數千艘,壟斷海上貿易,可是富可敵國。”
“既是如此,爲何沒人打他的主意?”
“一來,夷州孤懸海外,中原不知其美,惦記之人自然就少了。二來,琉球宗麾下戰船數千艘,獨霸海外,這口肉可不容易喫進嘴裏。三來,琉球宗有一買賣,世俗王朝皆離不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