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一言,更令千白和徐天然如臨大敵。
爲何眼前的姑娘一語便道破二人的身份,她究竟是誰?
蘇瑾月也是眉頭微皺,難不成眼前吊兒郎當的青衫和病懨懨的白衣還是名滿江湖的人物?
千白率先開口,“姑娘,你家公子是誰?”
“我家公子姓錢。”
徐天然更加疑惑,自己所有姓錢好友之中唯有錢塘一人,但這是南唐境內,難不成錢塘來到揚州?
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
千白細細思索,婉拒道:“我們不過是光腳遊俠,難登大雅之堂,錢公子美意心領了。”
花染見三人這般固執,總不能當着公子的面把三人強行綁上來,旁人還以爲自己是山上的女土匪下來捉壓寨相公。
錢彬彬見三人就要告辭離去,踏出雅間,走到迴廊,朗聲喊道:“姑蘇錢彬彬久仰南宮公子和徐公子盛名,懇請南宮公子和徐公子賞臉,上來飲一杯酒。”
徐天然行走江湖的經驗比千白老道多了,但山上錯綜複雜的關係真是捋不清,反倒是足不出戶的千白整個中原山上宗門、山下廟堂各種繁雜的關係瞭然於胸。
一聽姑蘇錢彬彬,千白就知道來人來頭不小,當今天下首富錢萬三的獨子,看來這場酒局不得不去了。
千白朝水雲間之上的錢彬彬抱拳施禮,微微點頭,露出輕鬆的笑意。
錢彬彬喜出望外,連忙下樓,打算親自相迎。
花染引路,徐天然、南宮千白和花染一同進入水雲間,錢彬彬親自下樓相迎,這份禮遇天下少有。
此舉連千白和徐天然也有些意外,在他們印象裏如錢彬彬這般天下數一數二的膏粱子弟怎會如此看重自己?
蘇瑾月神色如常、渾然不覺,他不知錢彬彬是何人,至多便是揚州城的官宦子弟,姑蘇約莫是祖籍,反正有不要錢的飯,不喫白不喫。
錢彬彬熱情地握着千白的手,絮絮叨叨,連徐天然都有些意外。
知州大人根本不認識布衣青衫和布衣白衣的兩位公子,反倒是錢彬彬不以爲意的蘇瑾月知州大人曾尋她看過病,對蘇瑾月的醫術時至今日仍讚不絕口。
葉楓見蘇瑾月竟然能走進錢彬彬的飯局有些詫異,但葉楓是老江湖了,城府之深豈能等閒視之。
葉楓舉止有度,神態自若,與蘇瑾月似乎根本毫無過節,對錢彬彬的座上賓兩位布衣公子也是恭敬有加。
錢彬彬親自引見,徐天然向葉楓和知州大人抱拳道:“在下徐桐、他是南宮玉樹,蘇醫仙想必諸位都認識?”
千白一聽玉樹倆字,就覺得噁心得不行,但姓徐的先開口了,就沒法臨時改口了,只能硬着頭皮認栽了。
錢書撫須笑道:“兩位公子能得少主這般禮遇,想必是青年才俊,老夫這一杯酒權當做拋磚引玉。”
話音剛落,錢書一杯酒一飲而盡。
徐天然端起一壺酒,笑道:“玉樹公子、蘇醫仙不會喝酒,在下陪大人喝一杯。”
雖說是一杯,徐天然一仰頭就是一壺。
這份酒膽,殊爲不俗。
徐天然見錢彬彬身後站着的倆人,身上雖無靈力波動,但是這份氣度絕不尋常,千白一眼就認出了李長安和甲乙,對姑蘇錢氏的底蘊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武評高手充當扈從,敢問天下幾人有這般排場?
徐天然對葉楓懶得搭理,反倒對李長安和甲乙十分殷勤,徐天然尚且不知這是武評高手,與李長安和甲乙飲過幾杯酒,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錢彬彬反倒覺得有點被冷落了,可惜,一襲青衫始終不落座,千白卻與錢彬彬相談甚歡。
錢彬彬見時機成熟,一杯酒端起來,問青衫公子,“徐兄,在下有一事不知,想請教一下徐兄,不知可否?”
徐天然剛與甲乙飲完一杯酒,爽朗道:“知無不言。”
“徐兄在妖界所發明的三角褲和百褶裙爲何物?”
忽然,徐天然的臉頰一陣紅暈如潮水洶涌而來,含糊不清道:“我有些醉了。”
千白不禁莞爾,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徐天然也有害羞的時候,千白接過了話茬,“想來錢兄已經閱過天機閣邸報,實不相瞞三角褲和百褶裙可是大有來頭,言語是難以描述清楚,可有紙筆?”
花染將紙筆奉上,千白揮毫潑墨,短短一瞬間,三角褲的樣式和百褶裙躍然紙上,錢彬彬一見,大喜過望,“玉樹公子幫大忙了。”
李長安實在不解,三角褲和百褶裙爲何物?
錢彬彬將圖紙收入囊中,笑道:“徐兄可幫了我大忙了,這下老頭子交給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徐天然和南宮千白皆是一頭霧水,唯有蘇瑾月仍是一臉淡然一副平淡模樣。
花染會心一笑,這麼多年陪在少主身邊,少主一挪屁股她就知道少主要放什麼屁,這句話的意思花染自然明白。
不過,花染也是在場唯一懂得錢彬彬意思之人。
錢彬彬笑意盎然道:“花姐,將玉樹公子的手繪樣本送至揚州布莊,按照這樣式生產三角褲和百褶裙,各色樣品最遲明日給我送來。”
花染施了個萬福,輕聲道:“諾,奴婢這就去辦。”
“徐公子,這生意咱一人一半,我投一百萬兩,如何?”
徐天然嘴裏的酒水差點噴涌出來,驚詫道:“錢兄說笑了,在下什麼也沒做,如何能分一杯羹,何況這是一大塊肉,不僅僅是一杯羹。”
“徐兄發明了三角褲和百褶裙,這一半的收益自然歸徐公子所有。”
徐天然深知無功不受祿,連忙擺手道:“錢兄,縱然我有心與你共做這百萬兩的大生意我口袋空空,也沒錢吶。”
“這一百萬兩本是壓在我頭上的一座大山,徐兄的創意乃是開天闢地的天才想法,我是敬佩不已,如何能讓徐兄出錢?再說了,若是與姑蘇錢氏提錢,未免也太看不起錢氏了。”
徐天然一時啞然,但是面露爲難之色。
錢彬彬在心裏悄悄嘀咕,這年頭還有這麼奇怪之人,白送的銀子都不要。
花染輕輕戳了一下錢彬彬,柔聲道:“少主,做三角褲和百褶裙的買賣用不了一百萬兩,滿打滿算十萬兩就綽綽有餘了,再者說了,這筆生意前景如何,三角褲和百褶裙有何用,誰能知道呢?”
錢彬彬雙手託着下巴,沉思良久,“百褶裙好說,看這樣式必然深得閨閣女子歡喜,這三角褲是要穿在裏頭呢,還是穿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