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第309章 禮物(二)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章
    心中有事,毫無睡意,又怕吵着張賜,陳秋娘一直躺在牀上,連翻身動作也是極其輕柔。期間,張賜有起身,躡手躡腳走到牀邊,輕輕挑開簾子,溫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額頭,似似在擔心她生病,在確認她沒有生病之後,那一隻手便輕輕撫着她的臉。而後,陳秋娘感覺到他似乎彎腰下來,因爲他乾淨的氣息流轉在周遭,那披拂的長髮紛紛垂落下來,髮梢拂過了他的臉。

    陳秋娘閉着眼,想象一襲寬袍的張賜俯身下來,長髮未系,紛紛垂落,將彼此包圍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整顆心就抑制不住地怦怦亂跳,完全亂了節奏。好在她十分機智,在亂了呼吸的同時,“嚶嚀”一聲,略略挪了挪身子,仿若是因他的觸碰而在沉沉睡夢中產生的不適感。她用這舉動掩蓋了亂了的呼吸,張賜卻因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停止了動作,大約是怕吵醒了她。

    陳秋娘側着身,面對着牀裏面,竭力控制了呼吸與心跳。而張賜還在原地,且保持了同一個姿勢,因爲她沒有聽到任何的響動,並且他的長髮還在她的臉龐。

    過了好一會兒,張賜大約確認了陳秋娘並沒有被吵醒,才緩緩靠過來,在她的側臉上輕輕一吻,然後他又爲她理了理被子,轉身離開。

    陳秋娘依舊屏住呼吸,讓氣息慢慢勻稱,但這樣一來卻更沒有睡意了。一方面是對張賜強烈的愛,另一方面是深重的擔憂。這樣的情緒讓她有近乎絕望的疼痛。一夜輾轉,在東方發白之際,她終於在內心的這種折騰中睡去,但卻也睡得不安穩。夢裏全是各種支離破碎的片段,有些是曾經經歷過的難過,有些是曾經經歷過的害怕,總之,她雖然睡去,但在夢裏依舊是各種折騰,最終在夢見自己在秦嶺山中大喊“張賜。張賜。張佑祺,張佑祺”,沒有人回答。只有她自己的回聲蕭瑟而荒涼。於是,她坐在石頭上傷心地哭起來,哭着哭着就看到自己穿的衣衫與鞋子,自己居然已經是江雲了。那麼。這意味着她與他不是隔着空間的距離,而是隔着一千多年的時間。是怎麼也無法跨越的溝壑。

    此生,怕再也不能相見,甚至還不能有他的消息。絕望像是食人藤蔓將她緊緊束縛、勒緊。陳秋娘發出如同受傷的猛獸的叫聲與哀鳴哭聲。

    “雲兒,雲兒。”張賜着急地大喊。將她抱在懷裏使勁地搖,將她從夢魘裏解救出來。

    陳秋娘雖然睜開了眼,也看到了張賜。明白剛纔只是做夢,但那種難過與絕望那樣真實。她完全沒有辦法立刻從裏面走出來,便是呆呆地瞧着張賜的臉,眼淚簌簌滾落。

    “做噩夢了?”張賜拿了手帕替她擦眼淚,很溫柔地問。

    他的語氣那樣溫和,以爲再也見不到的英俊面容也近在眼前,他好聞的氣息還在周遭流轉。這一切與夢裏的一切相比,是多麼幸福的存在啊。陳秋娘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管不顧地將張賜緊緊摟住,說:“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張賜亦將她摟緊,說:“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卿絕。”

    “我夢到我們分開了。”她依舊在抽泣。

    張賜輕嘆,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安慰說:“不要亂想。碧落黃泉,負盡天下人,我亦不會離開你。”

    “我知。”她吸吸鼻子,淚眼婆娑地瞧着張賜。

    “只是夢而已。”他輕聲安慰,拿着手帕輕柔地幫她擦拭眼淚。

    陳秋娘這纔算緩了過來,認爲自己不能再讓張賜不安擔心,便止住了哭,對他點頭說:“我沒事,只是夢太真實。”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日裏卻不能胡思亂想了。先前,我亦與你說得很清楚了。你卻也別怪我囉嗦。你如今的擔憂只是推測,毫無依據可言,很可能是杯弓蛇影罷了。再者,即便是真的又如何,我張賜便要逆天改命。”張賜捧着她的雙肩,很認真地說。

    陳秋娘連連點頭,也覺得自己似乎在這件事上太過鑽牛角尖,明明沒證實的事,只是一種推測,自己卻將之放大,這一點都不像平素的自己了。

    “再者,若是雲兒不信我的張賜能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與你一心一意,那我張賜便可發下重誓。”他說到此處,豎了手掌,便要發誓。陳秋娘一把將他拉住,使勁搖頭,說,“我信你的,這等話莫要說了。”然後,她緊緊摟住他,將頭靠在他胸前。

    “那可不許亂想了。我認識的江雲,卻不是這般的人呢。”他輕聲說。

    “嗯。”她回答,心中卻明瞭原來愛上一個人之後,再堅強的人也

    有了軟肋,也有了執迷不悟。

    兩人擁抱許久,直到念秋送來早飯,陳秋娘纔想起自己還沒梳洗,披頭散髮甚是丟人,她很不好意思地掩面往裏間跑,顧不張賜笑她。梳洗完畢,用了早飯,因了她的精神狀態不是太好,張賜沒有直接啓程去汴京,而是決定在滄州再停留兩日。陳秋娘本想催促張賜前行,這滄州地處邊境,到底不安全,但她轉念一想,這滄州雖地處邊境,但梅園有重重防護,比在路上安全多了。再者,她喜歡這樣與他親密無間地相處,她喜歡這樣安閒的時光。於是,她亦沒催促張賜前行。

    兩人便在這梅園又過了幾日安閒日子,即便是日常的聊天下棋、彈琴喫飯,陳秋娘都覺得每分每秒都那樣美妙。

    當然,期間最不愉快的事,當屬陳秋娘過了不心裏那關,耍賴不往玉佩上雕刻那個“雲”字,而對於張賜來說,送出了當家主母的玉佩,對方卻不肯刻上自己的名字等同於拒絕了他的求親,而更可氣的是這個女人明明愛他愛得可以爲他去死,她卻不肯刻上她的名字,並且也不說明原因。

    每每說到刻字問題,兩人就鬧得不愉快。陳秋娘也暗自懊悔,認爲自己不該那麼迷信,但偏偏又那樣迷信了。到後來,張賜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息:“那便隨你了,只是這送出去的東西,我便不可收回,你刻或者不刻,那個位置都是你的。”

    陳秋娘聽出他的無奈與難過,便伸手將他抱住,眼淚簌簌落了,低聲說:“我只是怕。”

    “這是好事,你怕什?”他反手將她摟住。

    陳秋娘之前在岷江之上,編造了她的穿越,如今也更不能說出真正的穿越情況,因她怕有朝一日,自己真的不得不身隕,亦或者離開這個時空,好歹能留給小龍女式的念想讓他活下去。所以,她只是將他摟得更緊一些,調皮地說:“在我們那裏,這叫婚前恐懼症。”

    “瞎扯,這有何恐懼?這是訂婚信物,亦是你身份的象徵,從此之後,九大門派子弟卻也聽憑你差遣了。再者,你還小,婚禮得延後兩年,我亦不是禽獸之人,這段時日相處,雲兒還不知曉麼?”他說得句句在理,陳秋娘也知這是真的,但他又如何能理解她的害怕呢。所以,她依舊是以沉默來拒絕在上面刻字。

    張賜終於失望,嘆息一聲,放開了她,寬袖一攏,大踏步往門外走。陳秋娘心裏一沉,連忙喊:“佑祺,你去何處?”

    張賜不回答,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陳秋娘連忙上前,也顧不得屋外的侍女侍衛笑她,喊道:“夫君,你去何處,你還沒用午膳呢。”

    張賜腳步一頓,陳秋娘以爲他要停下來,他卻在片刻後,大踏步離開了庭院。陳秋娘只覺得好難過,她是真的不願讓張賜受一絲一毫的傷害,亦不喜歡他難過的。可是,她是真的怕了。

    在門口站了許久,亦不見張賜回來。她便失魂落魄地走到桌邊,拿了那快玉佩,屏住呼吸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還是不敢雕刻上那個“雲”字,一則是她雖學過雕刻,但刀工還不足以在玉上動手,二則是她真怕一旦刻上,就是自己與張賜分離之時。

    她嘆息一聲,索性還是將玉佩收入懷中,在軟墊上打坐,靜思觀己整理思緒,等待張賜回來。然而,直到日落,張賜都沒回來。回來的是因絡腮鬍子顯得頗爲滄桑的月。

    “二公子呢?”陳秋娘倏然起身,連忙詢問。

    月向她行了禮,回答:“二公子已先啓程去了汴京打點,命令屬下護夫人在兩人後啓程前往。”

    “他是在生我的氣?”陳秋娘問,心裏卻也琢磨不透張賜的舉動到底意味着什麼。

    “公子愛護夫人,夫人自己亦是知曉。公子斷不會生夫人的氣。只是汴京情況有變,公子不得不馬上啓程。”月很平靜地說。

    “有什麼情況?”陳秋娘稍作分析,亦認爲張賜不是小氣之人,方纔出門必然是有所生氣,但他不至於賭氣一個人去了汴京,必定是汴京有了大變故。

    “屬下不知,屬下得到的命令是守護夫人,護送夫人二日後按照既定路線到達汴京與二公子會合。”月回答。

    “不必二日,明日一早即可啓程。”陳秋娘說。

    月卻制止說:“夫人,不可,二公子如此安排自由用意。”

    陳秋娘想了想,自己去汴京,並不熟悉情勢,幫不上什麼忙,反而還可能成爲他的軟肋,便不再嚷着立刻去汴京,決定按照原計劃進行。(未完待續)r580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章
隨便看看: 我的合租大小姐世界很大,我只愛你極品透視地府公務員那些事兒炮灰女主的嬌寵路(穿書)顧子衿秦慕萱我的巫師世界私校緋聞:流星迢迢飛碧落婚然心動楚玄辰末世世寧修真棄婿彼岸源記爲了文明我太難了掉到王爺牀上之後三無童話藍天涯洛彼靈靈氣復甦:我加載了求生模擬器女人,夜裏你不乖重生之青雲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