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驕陽似火。
草木低垂,蟬鳴聲聲,傾訴着難耐的酷熱。
已接近中午,何平扛着狼屍,走在山谷中,汗流浹背,無精打采。
今天弄到了一隻狼,再弄一隻差不多的就行了。
天太熱了,山谷中沒有一絲風,兩側裸露的石頭,像兩面巨鏡,白光刺眼。
轉過前面的山頭,有一片斷崖,那裏有應該蔭涼,最關鍵的是,崖壁之上,有一眼小小的山泉。
泉眼不大,春夏秋冬,水流不斷。
冬天,山崖之上,冰瀑晶瑩,非常好看。
到了那邊,洗一把臉,把頭髮潤溼,順便再把水袋灌滿,何平這樣想着。
山泉越來越近,嘩啦啦的流水聲,傳入耳中。
何平心裏一動,咦,有東西!
泉眼之下,那一小潭清水邊,白亮的石頭上,躺着一頭小獸,潔白似雪,光滑如緞。
何平大喜,快步跑過去。
那竟是一隻白狐,靜靜的躺在那裏。
看到何平跑來,白狐眼裏透出一絲驚慌,四肢微動,卻沒能爬起。
作爲獵人,何平本該一棍子下去,將白狐打死,可他卻蹲下身體,將白狐輕輕抱起。
“我愛你時,你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
離開你時,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能不能再爲你跳一隻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
海誓山盟都化作虛無……”
輕柔悽婉的樂曲,似乎在何平耳邊響起,他覺得,並不是因爲這首歌曲,而是因爲他小時候看過的《聊齋志異》,那裏面的狐狸,一個個有情有義,溫柔可人,這就是他下不去手的原因。
白狐中暑了嗎?何平用手掌舀起一小彎泉水,送入白狐口中。
白狐伸出粉色的舌頭,輕輕舔着,水珠四濺,打溼了白亮的石頭。
何平又給白狐餵了幾口泉水,將它的皮毛潤溼。如果它是中暑了,這樣處理應該可以。
做完這一切,何平拿出繩子,將狼屍系在背後,懷抱白狐,離開了斷崖。
片刻之後,何平轉過小山,沒了蹤影。
斷崖上方,異變突生,虛空忽然開始扭曲,一雙藍色的巨眼驀然浮現。
巨眼發出淡淡的藍光,掃過了每一個角落。
“明明是這一處,難道看錯了?可惡!”
一聲低語,一隻巨大光拳忽然出現,砸在水潭之上,嘩啦一聲,水潭裏的泉水濺起一丈多高。
藍色巨眼帶着不甘,消失不見。
何平給白狐換了個姿勢,讓它的前爪搭在自己肩上,這樣抱着舒服。
回去吧,天氣太熱,雖然獵物有點少,明天再說吧,也不在乎這一天兩天。
這隻狐狸他捨不得賣,留給妹妹做禮物不錯。它好漂亮,皮毛柔軟油亮,不帶一根雜毛,摸在手裏,錦緞一般,手感極好。
小時候,他喜歡抱着家裏的小狗,這隻狐狸勾起了他童年的記憶。
隨着何平的步履,狐狸輕輕晃動,它兩隻耳朵很好看,尖尖的,挺挺的。何平忍俊不禁,輕輕把玩。狐狸竟然不惱,轉過頭,輕舔何平的手背。
進入集市,來到熟絡的皮毛店,何平將狼屍取下,輕輕放在櫃檯上。
“多少錢?”
他已是常客,店掌櫃對他客氣異常,價格給的非常公道。
他這樣的主顧,已算大客戶,按地球上劃分,屬於vip。
像何平這樣,每天有穩定獵物,從不放空的獵人不多,皮毛店又不是他們一家,由不得掌櫃不客氣。
“三十銅幣!”
掌櫃的笑着道,眼睛看似無意,瞟了一眼何平手中的白狐。
收起銅幣,何平轉身欲走。
“何小哥,請留步!”
店掌櫃滿臉堆笑,伸手挽留。
何平遲疑了一下,天色尚早,他正想做些實驗。
“小李,去取我最好的冰茶!”
店掌櫃吩咐完小二,對何平賠笑道:“何老弟,天這麼熱,來來來,這邊坐!品嚐一下我的冰茶!”
店掌櫃如此舉動,肯定有事。何平不好推脫,況且也確實有點渴,跟着店掌櫃,走到旁邊屋子。
兩人對面而坐,中間隔了一個小小的茶几。
兩人天南海北,海闊天空,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着。
不大一會兒,茶水送到,店掌櫃站起身,給何平倒了一杯,微笑道:“何小哥嚐嚐,看看茶水如何?”
何平客氣一番,端起茶杯,泯了一口,淡淡的清香,隨着茶水入口,頓覺神清氣爽。
“好茶!”
何平由衷的讚歎。
“何小哥果然是懂茶之人,此茶配有多種藥草,細細烘培,不僅清香宜人,還兼消暑之效!”
“李掌櫃,有如此好茶,怎麼不叫我?”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後院響起,一名鬚髮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大步走來。
老者在七十歲上下,白髮如雪,滿面紅光,聲音洪亮。
“有好茶嗎?我來湊湊熱鬧!”
咚咚咚,老人腳步穩健,快速走進房間。
李掌櫃起身施禮。
“見過東主!”
“別客氣,別客氣,這位小友是?”
李掌櫃道:“忘了給東主介紹,這位是何平,我常給您提起的那位獵手!”
“久仰久仰,何老弟狩獵的本事,老朽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何平早已站起,抱拳道:“老先生過獎了,我只是運氣好!”
“運氣好也是本事,哈哈哈!”
老者爽朗的一笑。
李掌櫃忙招呼兩人坐下,繼續喝茶,三人又是客氣一番。
幾杯茶下肚,李掌櫃看似無意,指着何平腳邊的白狐。
“東主,你覺得何小哥這隻狐狸如何?”
“嗯,不錯,不錯!不知何老弟可願出售?”
何平心中暗笑,繞了這麼大圈,果然來了。不過他不準備賣,這是給妹妹的禮物,並且如此有靈性,豈能賣掉。
李掌櫃笑道:“先彆着急拒絕,聽聽我們東主的條件。”
雖然不想賣掉,何平倒是想聽聽價錢,順便了解一下,這隻白狐有何奇異,冥冥之中,似乎非同一般。
老者道:“十個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