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程和的事情上，趙肅並沒有震怒，但是卻用了一個“他們”罵了一句：“膽大妄爲。”
趙靈沒有敢說話，低頭像是個犯錯的兒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隨後趙肅問了他一句：“該怎麼處置？”
這讓他愣了一下。
處置劉程和的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因爲牽扯了他們。
這其中可就包括了一羣人，而且這羣人中爲首的人叫做王旦。
現在朝內的局勢明朗，雖然看起來兩個丞相都是支持他的，可是這其中也有不少的貓膩。尤其是何術均，從來不在任何事情上表明立場，而且更多時候處在中立態度上。而王旦則更多的向他靠攏。
劉程和的事情讓他碰上也無非是因爲碰上了，而且當時父皇就在場，他是不可能偏袒保護劉程和的，所以纔會讓人把劉程和押到宮裏去。
這事情要怪，就怪他劉程和自己作死！
可是現在父皇一句“他們”就把事情牽扯大了。
這怎麼處置？
“查，兒臣建議由宮保出面查這件事情！”
“查是肯定要查，可是怎麼查？要從誰頭上查？你想清楚了嗎？”
頓時，這一瞬間趙靈就明白了，這事情父皇要他查。
這可是個難題，要知道劉程和是王旦的表弟，也就是在朝內支持他的一派，現在如果讓他查，這事情豈不是變成了自己一手把王旦的人按死在地下？而且這事情中趙肅提了一句“他們”指的是什麼？要把中書省的人扯出來多少？
這不是動搖王旦的根基，伸手打王旦嗎？
這朝裏面的官員們會怎麼看他？
這一下子想的太多，趙靈竟然一時半會連話都沒有回，沒有說。
“朕的聖旨都敢隨便發，這是什麼？嗯？這還得了？現在都這樣，那以後不用朕看，這聖旨就發出去了，御林軍都能調出去！這要做什麼？啊？”
“兒臣一定好好認真查辦此案！”
“是嗎？”趙肅輕蔑的問了這麼一句。
“兒臣一定不辜負父皇的期望，絕不出現一個漏網之魚！”
“我看你還是不懂！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不要整日裏躺在女人懷裏！要動點腦子，想點未來，花點心思！”
說完，趙肅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奏摺開始批閱起來。
這一下突如其來，趙靈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皇，不由愣住了。
呆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想要張嘴，卻不知道該不該打擾父皇批閱奏摺，又該說什麼話。
連批三本，趙肅忽然又開口：“怎麼？還有事？”
“啊？……”
“好好想想！杵在這裏就把事情想明白了！”
“啓稟父皇，那個洛玉，兒臣與見了一面……”
“洛玉？哪個？”
“就是今日在麗花之秀門口的那個小孩，兩個眼睛的瞳色不同的……”
趙肅停下了筆，皺眉。
起身下了書檯，揹負雙手慢慢走了過來。慢慢打量一番趙靈。
“讓你問的事，你問出來了？他給你說什麼了？”
“呃，他說，他有個朋友和父皇換了一樣東西，所以，才設計了劉程和。”
“嗯？”
忽然如此說，趙肅不由皺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說他是任天行的朋友，父皇答應把真靈道的地盤給他，可是現在已經過了一多月了，還沒有實現諾言，所以他來要了！”
“他是任天行嗎？來要什麼？”趙肅蹙眉，再轉頭看着趙靈問道：“他到底說了沒有，他是不是柳廷玉？”
“他說，他只是個無心法師而已。”
“無心法師？拿着一套糊弄人的把戲騙人！”
說出這話來，趙肅又有些心虛。早上的事情歷歷在目，可不是什麼糊弄人的把戲。那個洛玉隨手一點就把一屋子大內頂尖的護衛全部定住了，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他的手段有些像王重明！”
“啊？”
和王重明不熟，趙靈聽到此話不由愣住了。
趙肅煩躁，看的出來，趙靈屁毛都沒有問出來，反而就是替洛玉傳達了一個信息，討債的人來了！
這算什麼？又沒說要食言，只是真靈道要想拿下來並非這麼容易的事情，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做到，難道他不懂嗎？
“……”
想一想，趙肅的心頭就如壓了一塊大石頭，越壓越重，卻是他翻都翻不開。
“妖惑之術！”
又罵一句。
擡手間點着指頭吼出一句：“國家大事豈容他插手！劉程和是他設計的？膽大，狂妄！要幹什麼？插手朝廷？就不怕朕殺了他！”
“噗……”
正在趙肅怒罵之時，忽然胸中一熱，喉頭便是一緊，竟是情不自禁噴出一口血來！
這一下可嚇壞了周圍所有人，頓時“皇上”“父皇”喊作一片，差點就亂了起來。
胡世偉急忙扶住他：“皇上！”“快，傳太醫！”
趙靈懵了，父皇說話間怎麼就突然吐血了？
低着頭忽然想想，該不會是這洛玉吧？手段這麼厲害，人都回宮裏了，他竟然還能出手傷人？
不過這事情也是奇了怪了。
趙肅雖然吐了一口血，卻不知道爲何，並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任何異樣，甚至仍然感覺自己身體清爽，沒有絲毫不適。
這一下才是更加可怕，頓時趙肅的臉色變得蒼白了。
難道自己已經身受詛咒了？
“皇上！您看！”胡世偉指着地下讓他看。
趙肅不由看看地下。
這一看竟把他嚇了一跳。
這地上，他吐出來的血裏面赫然還混有一隻白色的大肥蟲子！
這蟲子在地上翻滾跳動兩下之後就不動了，不一會兒，竟然冒出一股白色的青煙就像是被燒了一樣，化爲了粉塵，消失了……
這一下任誰都害怕的向後退了。
而趙肅甚至感覺兩腿發軟，差點站立不住，向後連退數步，要不是胡世偉扶住他，怕是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
隨後太醫來診治了，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不過就在探脈結束之後，太醫詫異的發現，趙肅，老了幾歲。
“什麼？”
吩咐人拿來鏡子查看，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就在這時候，太醫身邊的另一位御醫卻奏報道：“啓稟皇上，可以看看手背上的情況，若是真的有衰老之像，那在手背上最容易體現！或者，按壓診脈，也可以探查。”
趙肅皺眉，看看自己的手背，這平日裏並沒有在意這些，怎麼看，也就是正常的手背情況，皮膚白皙也是常態，並沒有什麼問題。
再看看那位御醫：“你叫什麼名字？”
“啓稟皇上，微臣李守靖！”
“近前說話。”
這位御醫的表現明顯讓身後的太醫很不滿意，拉着臉沒有說話，但是卻露出了惡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