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落寞的走在路上。
被程琳扇了一記耳光，她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並非不想追，只是嚴慶死的突然，而且他也有殺心，終歸有些背離程琳心思。
尤其是現在她在氣頭上，去了也是枉然。
仰頭看看天，那是一個個天頂巨洞。
方圓內一片天！
不說落寞，終歸那玉釵送了，至於程小姐什麼心思，現在是沒辦法問的了。
少年人終歸是少年人，一切的心思和計劃都太容易讓人洞穿。
低着頭進鬼谷了。
關口之時看着他的人含笑不語，伸個大拇指：“關海，你們關寧府又厲害了！”
這簡直是嘲弄，那黑衣人定是教習無疑了，也只有那種人身手這麼厲害，而飛鷹司的人敢在地仙府動手，死一萬次也是活該！
當然，提到嚴彪了，恐怕上面那個鷹屯很快會成爲廢墟！
關口幾人並不算熟識，但是鬼谷的五先生和六先生皆是關寧府出身，他又是關博的孫子，故而在地仙府還是很受人照顧的。
只能尷尬的擺擺手：“你就別笑話我了！”
看到關海落寞的神情和臉上那小掌印，那人未再多話，讓他進去了。
不長的甬道走的格外沒勁，越是如此失落的時候越是覺得自己沒用，覺得自己很蠢。
人就是如此。
無論什麼時候都處在一條直線上，但是往往不會走直線。
鬼谷對於關海來說是幾十年不變的地方，這裏算是地下世界，但又不是！
天坑。
前方几人抱着盆向外走去。
有意側着臉躲避他們，那些人看到關海卻打招呼：“關海！你來了！快進去吧，你妹妹還真厲害，燒魚的本事也這麼厲害！哎！改天請你喫飯，把我介紹給你妹妹！”
“滾！”
怒喝一聲，立刻表明自己是護妹狂魔！
那人不討巧，撇撇嘴：“嗨，別生氣啊，沒想到你妹妹這麼厲害！”廢話也不說了，他們抱着盆沒有停下的意思。
鼻子嗅了嗅，一股魚肉的香味。
今天做的燒魚？這應該沒到開飯的點啊！
走出山洞看看，關海有些目瞪口呆了，怎的這谷裏好幾處地方炊煙裊裊！？
埋鍋做飯都改外面了？
不說香不香，鬼谷中間的大湖冒着白氣！
關海看呆了！
明顯之前鬼谷定然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看看那邊先生們的學堂，關海快步走了過去。
一路上的人都殷情的跟他打招呼，不乏有人想讓他幫忙介紹自己給關月的！
越發覺得不對了，自己捱打的事情好像他們並不知道！
長屋這邊圍滿了人，一股魚香肉絲的味道……
本來擠不進去，一位黑衣長衫的教習先生看見了他，高喊一聲：“關海！來的正是時候，快來！”
旁邊的人投來羨慕的目光，給他讓開了路。
雖然是關寧府的人，但是在鬼谷也算不得什麼，怎的今日大家都這樣看他？
莫名其妙。
看到教習也一臉春風得意，招手勤快不說，過來還一把拉住他！這哪像教習對待學生？更像是親切的朋友一般。
長屋幾位先生都在，還有好幾位教習。
個個目光如炬，看向長屋中間。
關海看過去，驚訝！
鬼谷四位先生並排站着，目光炙熱的看着面前的黃衣姑娘。
這眼神，
簡直像是看着自己新婚的媳婦一般。
這什麼鬼？
“小月！”
關月轉過身來：“哥！”
急忙過去，拉住關月，他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
小酒窩泛紅，低頭害羞，關月說道：“四位先生要收我做弟子，讓我自己挑！”
“自己挑？”目瞪口呆，關海下巴都下來了。
向來都是老師挑學生的，哪有學生挑老師的？！
他們是關寧府的，那還用想，自然是五先生，六先生了。
“咳，小月啊！跟着我！有很大的好處，啊！”二先生看看身邊幾位，臉色泛紅，厚顏無恥的說道：“這谷裏最好的房子！你住！天天好喫的好喝的保證虧不了你！你可是知道，劉寶劉教習可是廚子出身，他天天給你做好喫的！你不是喜歡喫花糕嗎？他最拿手！”看向那邊一位身形略胖的教習，二先生問道：“是不是，劉寶？”
那教習滿臉堆笑，一抱拳應道：“哎！是，二先生！不止是花糕，只要是小月喜歡的喫的，我劉寶都會做！”
不少人一臉鄙夷的看着這位教習大人，真是不要臉，討好也不用這麼下作吧？都打算做人家的私人廚子了？
“這是來學藝的還是來喫喝玩樂的？餘寬林，至於嗎？爲了收個弟子，臉都不要了！”
若是平時，怎麼也得發火了，但是二先生賊溜溜的看看五先生，耐住性子撇撇嘴：“瞧你說的！”
老六擦擦鼻子，一副昂首挺胸的樣子，看似關月一定會是他門下的弟子一般。
站立許久的大先生看了關月半天，摸摸鬍子說道：“小月啊，你打算拜誰爲師啊？雖然你那六尺玄境確實天資不錯，但是若要成勢，還需要很長時間的歷練和鍛鍊！所以在鬼谷你也需要久住。我知道你和六先生親近，但是鬼谷畢竟是學習的地方，六先生門下弟子衆多，並不像其他幾位師傅那樣有更多的精力照看你。二先生門下沒有出師的弟子四十六人，五先生門下弟子三百二十七人，六先生門下弟子五百八十五人！你可以好好想想，到底要拜在哪個師父門下！”
略過了後面的話，關海目瞪口呆的看着關月：“六尺玄境！”
差點懵了！
自己這哥哥來鬼谷都幾年了，還就連個境一都沒上。妹妹第一次來鬼谷，這才第一次悟道，居然就悟出六尺的玄境！
……
關海使勁攪動腦子，抽抽。
目前地宗好像除了李墨白以外，還沒有個六尺以上的玄境呢！
“是啊，我門下弟子不多，而且還教過李墨白，有教習玄境的經驗！做我的弟子會更好一些！我有經驗！”二先生把經驗二字咬的極重！
南唐一墨——李墨白！
縱觀天下玄境，若說的強者之中何人名號響亮，毫無疑問，天宗章虛白，人宗陳青衣，地宗李墨白。
這都是位於頂點的人物！
看看妹妹，關海自慚形穢，這個妹妹他爺爺看不起，要是知道她現在是六尺玄境，怕是關博下巴都得掉下來了，不得當寶貝一樣！？
靈秀的姑娘大眼睛看看大先生，問道：“大先生不收弟子嗎？”
……
連老六都看向大先生了，沒想到關月想拜大先生爲師！
衆教習不由的看看這姑娘。
果然是慧眼獨具！
大先生收的弟子很少，但是每一個弟子出世都是蓋世人物，若是收她，自然絕對可讓她出人頭地，名震江湖。
略微沉默了一會，大先生摸着鬍子看着關月。
周圍陷入了一片死寂。
衆所周知大先生三個徒弟，鄭雲起，程武，謝莫愁。
今日謝莫愁出谷去了，她很少出去，自從十年前鄭雲起成爲天下第一人之後，謝才良就很少出門了。
不知道是思考還是看着關月更多。
良久之後大先生忽然說道：“若說收徒，最近倒正有此意！”
關月眼睛一亮。
衆人更是有些羨慕她了。
大先生繼續說道：“不過我收的是天下的門徒，不是一門之道，小月啊，我不適合你。”
這句話讓不少人愣神了。
剛入鬼谷就是六尺玄境，這個年紀纔是芳華，有大好的前程啊，大先生竟然不收！
老六哈哈一笑：“小丫頭，癡心妄想！還是給我做徒弟吧！”
一抿嘴巴，關月就要答應，大先生卻又插嘴了：“有些事情可望而不可即，有些事情可即而不可望。難得有選老師的機會，就要好好想想！小月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的人活的輕鬆，有的人活的累。輕鬆爲何輕鬆，累又爲何累？世上皆有道，世上皆無道。有天道，便有地道，便有人道，便有三宗之道。三宗之道，又是無道。故而玄之又玄，玄在何處？萬變不離其宗，便是世間之道。”
……
屋內長久的安靜下來，人人都凝眉思索大先生的話。
黃衣小姑娘亦陷入了沉思。
良久。
“我，能考慮一下嗎？”關月忽然說道。
……
“嗨！喫魚！”老六臉色不爽，過去拿飯盆撈魚去了！
五先生呵呵一笑，招招手：“來，小月，小海！走，喫魚去！”看看衆人：“大家都散了吧！喫魚！”
衆人怔怔看看，隨即不多話，都紛紛散了。
“五爺爺，小月是不是說錯話了？”
摸摸她的小腦袋，五先生微笑道：“小妮子！越來越賊了！跟誰學的？是小元嗎？嗯？哼！都說小元傻，我看她一點都不傻！”
吐吐舌頭，關月低着腦袋，一拉關海：“哥！走！”
發懵的少年呆呆的跟着妹妹走了。
“哥，你臉怎麼了？”
……
長屋裏剩下了大先生和二先生。
二先生表情凝重，緊皺眉頭，像是在沉思。
“呵，燙手的山芋，丟給你，不會罵我吧！”大先生拍拍二先生的肩膀，走了。
回過神來，二先生笑道：“對你是，對我可不是！好歹是玄境吆！管他那麼多！”
大先生長嘆一口氣，不由的搖搖頭：“心大就好！這局要開始了！拴住你也是好事，少些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