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摸着掛在胸前水滴形光滑圓潤的玉墜，用神識問靈道：“九尾狐和那老翁是道侶麼？”
剛剛那場景，在玉墜中的靈也看的清楚，之前陸謹並沒有細說她的身份來歷，靈只知道她真名就叫陸謹。
因爲周圍沒有防禦屏障，靈也沒出來，用只能陸謹聽得見的聲音道：“是啊，韞娘遇到你說的老翁時，他還不老。”
“那你可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陸謹企圖從九尾狐與老翁的事情找出答案來。
“他們啊。”靈想了想跟陸謹道：“韞娘叫過他名字，他似乎叫杜仲，韞娘帶他回來時，修爲雖不如後來你見到的，但也快到了臨界點。”
“我不知道以你們這裏的時間來算，他們在你們這裏呆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們回來了多久，也只是按照靈境的時間來算，對你沒什麼參考。”
“回來後他們本體就沒出去過，反而是開了許多通道，與這裏世界的妖族各處大妖都有往來，在靈境里弄了一個什麼百妖宴，與妖喝酒論道。”
陸謹閉上眼睛，問靈：“我把祕境收回去，他們會在哪？”
靈在水滴玉墜裏的靈體閃了閃：“大概是被隨機傳送出去，在哪渡劫了吧。”
陸謹嘆了口氣：“他們躲在靈境裏就是不想渡劫飛昇，如今我一來，他們便沒了安身之所，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啊。”
“也別這麼想。”靈安慰道：“早就該飛昇的倆怪胎，就非要留在下屆，按照你們的時間來算，他們應該在下屆多留了許久，只能說天道規則在，即使使用些手段規避規則，最終也逃不過這等結局。”
“他們爲什麼不願飛昇？”陸謹疑惑的問道。
“上界之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據瞭解有三界之說，不出意外應是妖界、仙界、魔界。”靈道。
“所以，他們是不想分開？”陸謹詫異道。
靈卻道：“應該沒那麼簡單，不過你們人的事，我弄不懂，如今他們不在了，也沒個答案，誰知道呢。”
“罷了罷了，都是過客。”陸謹在韞娘與杜仲的事情裏並沒有找到答案，有些頭痛。
“你在煩惱什麼？”靈不解的問她。
陸謹便把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給靈聽。
靈感嘆了一句：“做人好難啊。”
“做什麼都不容易，做精怪有人覬覦，做動物有天敵環伺，泛是有智慧生靈，除絕情斷愛，否則都會被這些困擾吧。”陸謹道。
靈聽陸謹這麼說，突然想到什麼，便跟她道：“世上真有這種絕情斷愛的功法，似乎是在百妖宴的妖獸討論時所聽到的，說一旦修習此等功法，便沒了常人的情緒，一心只求仙道，突破起來不被心魔所擾，你若真心煩惱這些，大可以去尋來修習。”
陸謹雖也第一次聽說這功法，但細思起來，便覺不妥：“人之所以區別草木，大多是因有情，若摒棄這些感情，即使成仙得道，又有什麼意思呢？”
“真是如此，情緒都沒了，與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那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靈雖然提了一嘴這功法，但卻也對這種功法不屑一顧。
與靈聊了這些，陸謹發現自己的煩惱消散了一些。
之前沒有靈時，這些話她是沒人可以訴說的，如今算是有個能陪她聊天的精怪了吧。
陸謹換了種角度問靈：“你說我和李晏之間的感情，與杜仲與韞娘像麼？”
“看不出來，接觸太少，韞娘與杜仲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吧。”
靈說完又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費神，這許多年來，我久在靈境，也見不到修士，但靈境雖小，卻也自成循環，我看的最多的就是這循環往復，在生死麪前，一切皆有虛妄。”
陸謹明白靈的意思，它是要她走一步看一步遵從本心。
但如今她的處境不容得她不多想一些，她最多還有三十多年的安穩日子。
餘下時間若幸運可以多留源生仙門一些日子，若不幸便只有東躲西藏的生活了。
她不指望騙了木澤還能讓她保自己，她更無意讓木澤在門派與她這個徒弟之間做選擇。
若她對於李晏無長久之意，那便不該再出現在他面前。
陸謹隱隱有些後悔剛剛對李晏默認了身份。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陸謹回想着，夢裏與李晏在一起時是什麼感覺。
想了一會，陸謹只覺得有些平淡，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相濡以沫，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這些應該算是夫妻間最好的狀態了。
再回想顧愉辰夢魘時與‘陸謹’的場景，她發現因爲夢中的‘陸謹’有她的幾分性格在，加上顧愉辰性格也內斂，這就導致夢中兩人的那份情義便看起來並不濃郁，只是一份你知我知的情愫。
現在回想起來除了尷尬，陸謹便也沒有特殊的感覺了。
陸謹想了想，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只是如今在無上門，若用這個辦法幾天內都無法離開，但木澤與無上門商議之時，恐怕今日就要結束了，時間上來不及。
陸謹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琉璃的透明圓瓶，這瓶身巴掌大，細口。
陸謹把它扔入靈境，又閉上眼睛進入書中世界。
把書靈存在書中空間飄蕩的夢魘，三分之一驅逐到靈境內，裝入琉璃圓瓶中。
透明的瓶身內，有暗紫色的物質翻涌，像是紫色的烏雲，裏面顏色深淺不一，還有類似星光閃爍。
陸謹看着手中裝有夢魘的琉璃瓶，靈力包裹住瓶口周圍，放出一絲夢魘後立馬關上了瓶口。
這一絲夢魘在陸謹的靈力包裹之中翻不起什麼風浪，陸謹控制着靈力，把那絲夢魘存入上丹田之內。
又如法炮製，再次弄出一絲，兩絲夢魘之氣被分開的兩團靈力包裹，存在於陸謹的上丹田眉心處。
其實陸謹的想法很簡單，她只是想在夢裏如法炮製那次顧愉辰的遭遇，只不過這次夢中的主角從顧愉辰與‘陸謹’，變成了陸謹與‘李晏’罷了。
沒有李晏的記憶作爲依託，夢魘是無法模擬出比較真實的人物性格與情感的。
雖然上次夢魘中的‘陸謹’與她本身有差距，到那是因爲她與顧愉辰認識不久，根本沒有感情基礎罷了。
她想過也給李晏一份帶有自己記憶的魘然後也讓他在夢裏做個抉擇，但她很難保證夢裏的自己不會向李晏說出自己的祕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陸謹想到這裏，便不再遲疑，把周圍再次用防禦陣法佈置了一番，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況，又聯繫了書靈，讓它用幻境幫自己掩飾。
這麼做有些冒險，但卻值得。
時間不等人，要趕在耀華與木澤之前見上李晏一面。
畢竟書靈能瞞過結丹，卻逃不過元嬰修士的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