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陸謹再次試探性地放出一張紙鶴，這次紙鶴過了一會就又飛了回來，想來是有陸謹的神識與靈力在，那紙鶴纔再次飛的回來。
沒人接，說明顧愉辰已經走了，這也驗證了陸謹的想法，那些紙鶴顧愉辰之前確實是收到了，如果收不到的話會回來的。
此時陸謹的樣子有些可笑，巨大的龜甲把她護在裏面，連頭都沒漏，如果有第二個人看到，就會發現此時天上有一個大龜殼漂浮着。
時不時還有一隻紙鶴從側面的孔洞裏飛出。
陸謹覺得，木澤雖是一片好心，但這防禦的法寶實在是拿不出手。
想了想現在這也沒認識她的人，索性把龜殼收了回來，拿出越千靈曾經使用過的紅綢。
這紅綢雖看起來只是普通的紅色綢布，但這是越千靈品質最好的東西了。
雖然不屬於防禦類的，但本身的品質與材質撐着，防禦力比這龜殼的上品法寶也要好上不少。
其實還有其它的防禦類靈器，品階不俗，防禦力能比這紅綢好上不少。
但陸謹曾經因爲時間有限，加上後來因爲越千靈的關係覺得用不到，就從沒有煉化過。
本命類的寶物，與一般的寶物不同，是可以同主人的修爲一樣成長的。
越千靈這紅綢本身材質就好，又由煉器大師煉化，加上後來越千靈自身的靈氣滋養，勉強達到了下品靈寶。
如今陸謹不打算再把這紅綢再弄成自己的本命靈寶，加上她只有越千靈的一部分神識，這紅綢雖然能任她驅使，但到底是不如其它的隨心所欲了。
而且她此時用這紅綢，怕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即使是在結丹期修士中，能有下品靈寶的也不多。
不過陸謹沒打算拿紅綢戰鬥，只是輸入靈力讓紅綢變大，然後用御物之術控制紅綢層層圍繞周身，達到個防禦效果罷了。
又拿出許久未用的銀月，陸謹一屁股坐在上面，不禁想到她入修仙界以來看到的飛行類的寶物不是站着就是站着的。
而越千靈這銀月不僅能坐下還能側靠着甚至躺着，先不說品階如何，單是這點，陸謹就覺得這銀月簡直是最完美的飛行靈器了。
靠坐在銀月上，陸謹剛進入這裏時惶恐不安的內心平穩了許多。
這裏不似外面，沒有人認識源生宗的越千靈也沒人知道源生仙門的木清，她現在只是她自己罷了。
往反方向飛去，既然這邊已經到頭了，那那邊她想看看是什麼樣子的。
剛剛在山谷中看到兩邊的景色都一樣，但陸謹還是不死心。
銀月速度比靴子快了許多，不多時就到了剛剛的那處山谷。
落在了山谷中陸謹與顧愉辰剛來時的位置後，陸謹下了銀月，擡頭看天，那天依舊是刺眼得很，但是太陽的位置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
太陽不變，說明天不會黑，而時間是由日出日落來算的，也就是說，現在這裏沒有時間可做參考。
周圍充斥着濃郁的靈力，一開始陸謹沒有察覺是因爲心中惶恐，如今靜下心來，她發現這裏的靈力要比之前的山谷濃郁許多倍。
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其他的生靈存在，陸謹不敢貿然放書靈出來修煉，只能讓書靈看一看她的記憶，分析一下當前情況。
“這裏會不會是妖市，那日你最後時刻看到的遠景，會不會剛剛那個礦洞就是這妖市的另一處臨界點。”
書靈的說法雖然很有可能是對的，但陸謹還是有一點想不通。
陸謹道：“那天分明是有黑夜的，但見現在的情況，似乎是沒有日月輪替的。”
“每個空間的情況並不一樣，你所在的世界，其實也是一片較大的空間罷了，而我們書中的空間雖小，但卻也是真正的空間的，你的空間中，有日月有土地麼？”這是書靈第一次反問陸謹。
聽了書靈的話，陸謹發現自己的觀念一直都被束縛住了，空間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只是她存在的世界規則，影響她太深。
但是換個思想去思考，對於水中的魚來說，水中才是它們的世界，但沒水的地方雖然與水中的世界不同，但確實也是存在的。
普通人以及修士，都不可能生存在水裏，但不生存在水裏，水裏的世界就不存在了麼？
同理，空間有相似的，也有截然不同的，這處空間有山川有樹木有水流，就讓陸謹下意識以爲，這個空間的規則完全與自己的世界一樣。
其實陸謹的想法之所以被固定住，是因爲她對於修仙界的瞭解大部分來自於越千靈。
但越千靈也沒進過幾個祕境空間，更沒遇到過特殊的地方。
陸謹太過依賴於越千靈眼中的修仙界，從而看不到，也沒思考過越千靈沒看到過的許多東西。
陸謹這是第一次正視自己腦中的兩段記憶。
有越千靈的記憶固然是讓她少走了許多彎路，但她如同依賴書靈一樣，太依賴越千靈的記憶了。
這就導致她在思考一個事情的時候，都會帶入越千靈曾經的經歷作爲參考。
這樣做本沒錯，但問題是越千靈也只不過是個結丹期的修士罷了，並不是如神獸白澤一樣什麼都知道。
在那天妖市中看到的結丹期妖獸滿地都是的樣子，陸謹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坐井觀天了。
平時宗門內的真人，看起來修爲高深，但放在整個南山界，其實也不過是中層修士罷了，雖沒練氣、築基期的修士多，但也不在少數。
甚至陸謹此時知道的境界只是到元嬰而已。
陸謹正色，給書靈傳音：“多謝師父提醒。”
那日顧愉辰在夢魘中醒後，曾說他着相了，陸謹此時卻覺得，自己並不比當時的顧愉辰好多少，若無書靈提點，恐怕只憑自己不知何時才能反應過來。
“無事，你我之間不用太過客氣。”書靈道。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陸謹內心默唸幾遍，提醒着自己。
透過表象看本質，看清本質又能欣賞表象，這纔是修行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