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裴楓年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去了醫院。
一進病房,就看見裴燁和昨天一樣的姿勢跪在地上,他的手握着楊臻的手,不停的搓揉,雙目無神卻緊緊的盯着楊臻的臉龐,眼下有着濃濃的青黑色。
裴楓年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淡定的看着裴燁的動作。
“她死了。”
裴燁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他雙眼通紅,不斷的搓揉着楊臻已經冰冷的雙手,嘴裏唸叨:“不會的……不會的……”
良久,裴燁僵硬地轉過頭,雙眼猩紅的看着裴楓年:“把我和她葬在一起。”
“你還是不願意放過她嗎?”
裴楓年的話猶如魔咒,不斷的響徹在裴燁的耳邊。
“不願意!”裴燁聲音拔高,“她只能是我的,她就算死也是我的!”
病房裏安靜的嚇人,裴燁忽然放下了楊臻的手,長舒一口氣,對裴楓年重複了那句話:“把我和她葬在一起。”
木汐醒來的時候,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裴燁跳樓身亡。
她匆忙趕到醫院,一眼就看到一言不發佇立在門口的裴楓年和裴夢予,她不禁心臟發疼。
兩人臉上都沒有太多餘的表情,裴夢予自從回到裴家後也沒有感受到多少愛,對於裴家二老的死亡她沒有特別難過,只是小小的哭了一場後就舒服了許多。
三人相對無言,木汐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
當她得知裴燁身亡的那一刻她還是很喫驚的,同時她又覺得很可怕,就如同楊臻所說的那樣,裴燁是個瘋子,哪怕楊臻死了他都不願意放過她、甚至追隨着她離去。
後面的幾天,裴燁和楊臻的葬禮都是由裴楓年操辦的。
像裴燁吩咐的那樣,裴楓年把楊臻和裴燁葬在了一起。
看着墓碑上兩人的名字,裴楓年笑的諷刺。
小時候的他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一直到他八歲時才被接回道兩人身邊,他的媽媽楊臻看他的眼神永遠是恐懼又厭惡的,而他的父親裴燁,永遠對他幾乎是視若無睹。
他知道裴燁很愛楊臻,裴燁把楊臻當成了一隻籠中的金絲雀,把她永遠的鎖在別墅裏,他也總是能看見楊臻腳腕上的鐵鏈。
有一天,楊臻帶着他出去玩,但實際上卻是想要出逃,想要逃離裴燁,最後楊臻被抓了回去,而他就呆在他們房間的樓下。
那一天,別墅裏一直都是楊臻發瘋的尖叫聲,後來他無意間知道,因爲那次逃跑,楊臻的腿差點就被裴燁卸下來。
也就是那之後,他知道了,他的母親不愛他的父親,甚至是恨,也怪不得楊臻看他的眼神裏帶着厭惡和恐懼,連抱都不願意抱他,而他的父親,是一個可悲到只能用鐵鏈鎖住一個女人。
木汐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牽着裴星北的手。
“媽媽,爺爺奶奶去哪了啊?”裴星北看着木汐,問道。
一時間,木汐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裴楓年忽然開口:“他們去另一個世界互相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