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戰場最底層,這裏,是魔族最強者的天下。
不同於上面的層次,整個最底層,地面入目可見的沒有陣法,反而遍佈着各種殘肢斷臂,屍體,丟棄的兵器,鎧甲。
有人族的,也有魔族的。
足以可見曾經在這裏發生過多麼激烈的廝殺。
而在最東邊,有一座和這裏顯得格格不入的宮殿佇立。
一個銀髮魔族,頭生尖角,紫瞳耀眼,身材火爆,扭動着腰肢,一點也不顧及身上少的不得了的布料,遮不住自己傲人的身材,在宮殿中攀附着一個高大魔族的背,妖嬈嫵媚。
她撒着嬌:“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反攻人族?”
被她撒嬌的王,卻並非高大魔族,而在高大魔族的懷裏坐着。
那是一個長相可愛的嬰兒,皮膚白皙,身上沒有任何魔族的痕跡,放到人類世界裏,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懷疑他是人族。
似乎是因爲身體孱弱無力,所以這位“王”,還需要魔族抱在懷裏,對於早上已經誕生了靈智的王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恥辱呢?
聽到嫵媚魔族女子的話,他面色一冷。
不用他吩咐,高大的魔族直接伸手抓向了自己的身後。
他抓住在自己肩膀上的銀髮女魔族的頭稍微一用力,尖銳的五指直接扎入了那女魔的頭顱。
“啊啊啊啊!!”
女魔發出了刺耳的慘叫。
“王”不喜的皺眉。
“咔嚓!”
一頂頭顱被硬生生扯了下來,丟在宮殿的地面上,銀髮女魔的叫聲戛然而止,鮮血噴的老高,綠色的血液濺射了高大魔族滿滿一身,可他卻只顧着佝僂着腰,不讓低賤女魔的血液,玷污他的“王”。
而他自己下半身卻一動不動。
用各種種族的白骨,搭建而成的王座這把至尊的椅子上坐着兩個人,一個是高大的魔族,可是,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眼神迷茫呆滯,似乎已經變成了傀儡。
上半身可以自由活動,可下半身的血肉卻已經和身子底下的王座連接在了一起。
而他懷裏抱着的那個如人類嬰兒一樣的魔王,只有面部表情纔算生動,身體都細細小小的,就像是病秧子一樣,又像是得了什麼大脖子病,總而言之看起來十分怪異。
在他的小身體上,伸出來了無數的管子,血肉色的紅管,在整個宮殿中鋪開,一直不知道蔓延到哪裏。
連接着他身體的無數管子,有的粗,有的細。
有的已經斷裂開來,有的卻還在不斷的蠕動,一股一股的不知道往他身體裏輸送的什麼東西。
看他表情上享受的滋味,就知道對他有益無害。
而在王座底下的宮殿大殿裏,一羣形狀各異,高矮不同的魔族,看到被丟到他們中間的女魔頭顱,那死不瞑目,死死瞪大的雙眼還直愣愣的盯着其中一個魔族的臉。
他們也絲毫不敢動彈,甚至沒有人敢上前去將這頭顱的眼睛合上。
“王,第三層的血池養料被救走了。”
就在這時,宮殿外,忽然走進來了一個男魔。
他生的好似清風明月,除了頭上的一根角以外,其他都非常符合人類的審美。
赫赫然就是溫柔的愛人,那個魔族。
“廢物!”
嬰兒大的魔王,喉嚨裏擠出來一聲像雞叫的怒罵。
卻沒有人敢嘲笑他的聲音,因爲冒犯的後果,還在他們的眼前,腳邊擺着,又怎麼會有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試探現如今的魔王氣量有多麼小呢?
而魔王在罵完這一句話之後,整個人的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雖然他看着像大頭娃娃,但在場的所有魔族全部不敢小看魔王。
魔族,不僅崇尚實力,更崇尚血脈。
魔王對於他們的壓制,一部分來源於實力,更多的還是來自於天生的血脈上的臣服。
縱使心中不甘,也無法抵抗血脈的階級層次。
“補天石沒有拿回來,第三層的血池竟然還失守,我要你們這一羣廢物有什麼用?”
“廢物,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魔王怒罵着,情緒激動。
“咳咳咳咳!”
然而他勉強罵完兩句話以後,就立刻陷入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喘氣之中,看起來說話對他而言都是一種負擔。
也是,現在的魔王還在幼年期,甚至連幼年期的普通魔族都比不上,所有的一切都靠血脈壓制着其他魔族去做,否則現在的魔王,就算是一個人類普通的武者都能捏死。
這是魔族血脈的一個弊端。
越強大的血脈在幼年期也就越脆弱,越容易夭折。
“不過,也並非沒有好消息。”
底下站着的那個魔族,也就是溫柔口中口口聲聲的真愛,突然笑了起來。
“雖然現在我無法再返回地面,回到人族的世界,但是在這之前我就已經打聽到了一個消息,並且這段時間根據來上古戰場裏的人類,搜魂他們的記憶,確定了這個消息。”
他在魔王要殺人的視線下,開口說:“不知道王殿下可否聽說過萬古聖靈丹?”
“活死人,肉白骨,不論人魔,不論種族全部通用……”
魔王的眼睛一點一點亮了起來。
……
“你知道那魔族的真名嗎?”
“要是能夠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說不定能夠卜算出來一些東西。”
“溫柔,你怎麼不說話?快回答元師啊!”
“溫柔?”
城主府中,林英尋找隔壁第一學院的人未果之後,沒過多久的時間,再次被請到了城主府,而且這次,依舊帶上了溫柔。
而這一次問出來的問題,卻讓溫柔沉默了。
林英焦急的看着沉默不語的溫柔。
在長桌面前,額頭上插着一根羽毛的男人,不緊不慢。
他是春城的卜算子,又稱呼元師,看着眼前的少女,眼裏情緒平淡。
“我……”
溫柔緊緊的捏着自己的拳頭。
力氣之大,好像要把指甲都陷入手心裏一樣。
在身邊人的視線膠着之下,還有自己敬愛的老師,一聲聲催促之下,她終於是沒有抵抗的住,顫抖着叫出來了一個名字。
“血殤,他叫血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