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清歌回到城裏,才發覺滄海城擺攤的坊市已經關閉。
回到客棧也沒有見到小魚兒與薛梨白身影。
眼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帶着那個孩子,暗月樓隨時都有可能找到他們。
還好,許清歌當時和小魚兒綁定了主僕契約。
她雙手合十後翻了個結印,半透明的契約從許清歌頭頂升起,緩緩轉動。
這是召喚儀式,只要僕人在自己一百里左右,就可以把他們召回身邊。
只是需要花費大量的混沌之力。
時間不多了,許清歌只能用這個下下策召回小魚兒。
下一刻,小魚兒緊抓着薛梨白的手出現在許清歌面前。
兩人另一隻手中還拿着各種零嘴。
嘴邊還保留着食物的殘渣,神情更有幾分不滿和意猶未盡。
許清歌:“……”
不用說,這倆貨出去逛喫逛喫去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你怎麼突然使用召喚術了,還好我反應快,一把拉住小梨白,要不然把她一人留在街上多危險,哎,等等,你出去了才一天,居然連孩子都生出來了,而且還是生下來就會走的神童。”
“生你妹!”
許清歌氣到不想說話,“回頭我再解釋,趕緊帶着梨白跟我走!”
“去哪?”
說笑歸說笑,小魚兒抓緊薛梨白牢牢跟在許清歌身後。
“先離開這裏,我們渡海去大通國。”
“你是不是招惹什麼事了?”
小魚兒想到這,望着她腋下裹着的孩子,“該不會你偷了人家的孩子?”
“你見過被偷的孩子這麼聽話嗎?”
“萬一是被你的花言巧語拐騙來的。”
自己不就是嗎,只不過被矇騙的是東塬上神,而他是受害者。
“我和你說的話比和他說的還多,你怎麼沒被我矇騙。”
許清歌邊吐槽,邊觀察四周,他們已經到了滄海城南城門外。
這裏因爲緊靠碼頭,所以城門口最爲熱鬧,需要步行排隊進出。
眼看隊伍很長,許清歌帶着他們躲到附近的小巷子,然後拿出那個銀色的面具戴在一直一言不發的孩子臉上。
“隨便想一個面孔,同時調整元力到面部,面具會根據你的想法變成你想的樣子。”
這麼神奇,那孩子死氣沉沉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
倒是上手很快,不一會兒,從白白胖胖的小糰子模樣,變成了瘦小邋遢的鼻涕蟲。
“咦~”
小魚兒後退一步,“趕緊把鼻涕擦一擦。”
“不擦!”
小孩回道,“你別看我不就行了。”
更可況這鼻涕本就是假的,牽着他手的姐姐都沒嫌棄呢,一看就是假乾淨。
“厲害!”
許清歌偷偷伸了伸大拇指吐露兩個字。
誰能想到這孩子這麼上道,她只不過簡單說一句,他自行發揮的這麼厲害,和凡間窮人家的孩子簡直一模一樣。
爲了顯得更真實,幾人不僅隱藏了修爲,還都穿上了麻布衣,然後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面黃肌瘦一些。
很快就輪到了他們。
因爲他們帶着孩子,除了明面上守城護衛排查外,許清歌能感覺到暗中有幾道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
那應該就是暗月樓的人。
沒想到暗月樓勢力這麼大,已經和當地城主府勾結到一起。
許清歌能明顯感覺到,那幾名護衛在他們幾人身上檢查的時間比其他不帶孩子的時間長。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在幫助暗月樓找人。
還好,暗中跟蹤她的暗月樓尾巴已經解決,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他們是武修。
更何況,他們現在僞裝成凡人,更不會有人去注意他們。
之所以被排查這麼久,就是因爲身旁這個孩子。
孩子和暗月樓要找的孩子差不多大,就是長相差別挺大的。
其中一名護衛甚至還伸出手,在那孩子臉上揉了揉,想要看看他臉上有沒有帶着面具。
小孩很驚恐,深怕他們發現了隱藏在皮膚表面的面具。
立刻裝作受痛的大叫:“娘,他們把我臉捏疼了,好疼呀——”
小孩抱着許清歌哇哇大哭。
許清歌:“……”
聽說過喜當爹的,還從沒有聽說過喜當孃的。
這孩子已經叫她娘了,自家孩子被欺負受痛,做孃的要不說話表示那就太假了。
許清歌暗掐一把自己的大腿根,立刻眼帶淚花叫到:“官爺呀,孩子還小,手下留情啊,我許家可就這一個獨苗苗,求求你們高擡貴手,放了我們娘倆吧!”
許家獨苗苗反應更快,保住許清歌大腿嗷嗷大哭:“娘,我好害怕,他們爲什麼老摸我的臉,這裏好可怕,我要回家。”
排隊的人羣頓時炸開鍋。
“這些護衛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啊!”
“誰知道,剛過去好幾個孩子都被揉了臉,太嚇人了。”
“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簡直禽獸不如!”
“是不是再找什麼人?”
“誰知道,反正我回家一定看好孩子,絕不讓他們跑到南城口來。”
“老王,你家孩子和你長得一樣安全,有啥不放心的。”
“哼~剛纔那孩子還流着鼻涕呢,長得乾巴巴的,不也被摸半天。”
————
“走吧,走吧!”
本就摸了一手鼻涕的護衛不耐煩說道。
他即便有什麼特殊癖好,也不會看上這些鼻涕蟲啊。
如果不是上面交代的任務,鬼才想摸這些噁心吧唧的髒孩子。
出了城門,許清歌幾人暗鬆一口氣。
不過保險起見,幾人還是原來的模樣登上去往大通國邊境的客船。
爲了與自己的身份相吻合,許清歌定了一間陰暗潮溼的艙底大通鋪房間。
一進房間,許清歌就佈下一個九階迷幻陣,在外人看來就是房間裏四人一進屋上牀休息了,其實真正四個人在坐着牀邊大眼瞪小眼。
薛梨白作息時間很規律,夜晚降臨,休息的時間到了,她率先打了個哈欠,一頭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這邊小魚兒回想起城門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望着許清歌,故意模仿剛纔小孩說話的樣子:“娘,好疼呀,我要回家。”
“我可生不出胖頭魚來!”
許清歌淡淡的說道,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壓驚。
“我是贏魚,贏魚,上古珍奇異獸,不是胖頭魚。”
“反正真身看着頭挺大的,長得和胖頭魚一模一樣。”
“你……”小魚兒啞然,他好像永遠鬥嘴鬥不過許清歌,氣死魚爺了。
“你是化形魚妖?”
小孩已經擦乾淨臉上的鼻涕,露出幾分屬於孩子年紀的新奇。
“害怕了?是不是感覺上了賊船,是不是想着還不如被滄海城護衛抓住,也比被魚妖吃了強?”
小魚兒咧了咧嘴,故意舔了舔嘴脣,露出猙獰的笑容,治不了許清歌,他還治不了她便宜兒子嗎。
“想不到贏魚妖化形後長這樣。”
小孩露出頗爲失望的神色。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神態,我難道長得不美嗎?”
小魚兒很生氣,這小屁孩簡直和許清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一樣的討厭。
嘴巴太毒,一點都不天真可愛。
“我以爲上古異獸化形後都會長得英明神武,威武不凡。”
小孩不理小魚兒的態度,繼續打擊他:“你長得雖然不難看,但離英明神武,威武不凡八個字有點遙遠。”
毒,可真毒。
許清歌再次爲他豎起手指,她老早就覺得小魚兒與他的本體相差好大,有種巨大的反差萌,沒想到有人比她說話還要刻薄。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一路少不了要相伴一段時間,只要對方乖乖聽話,關鍵時刻不掉鏈子,許清歌不介意再保護他一段時間。
“我叫蘇橙。”
蘇橙看向許清歌:“還未請教恩公尊姓大名?”
“許清歌!”
“許姐姐好。”
蘇橙很上道,立馬對許清歌恭恭敬敬行一禮。
對方不僅救了自己,還借給他祕寶改變容貌護身。
不是一兩句感謝就能回饋的,所以蘇橙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記在心裏,等以後有機會再去回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