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天女掌門自然也跪了下去，而且更爲流暢。
只是其他人是單膝跪下，而她是雙膝跪地。
這時候天女掌門能感覺到神血正在往不死族的血液而去，彷彿要融合在一起一般。
只是在即將融合的時候，祭壇上的那個人突然停頓了下來。
“爲何有族人不獻出血液？”
威嚴的聲音隨之響起，隨後他的目光望向最末尾的天女掌門。
被關注的天女掌門渾身打了個激靈，她感覺自己被鎖定的死死的，而且一股無法抵抗的威壓環繞着她，讓她無所適從。
下意識的她就磕了個頭。
“……”
祭壇上的男子開口道：
“爲何磕頭？”
這一下所有人都望向天女掌門。
如同弱小的羊，被一羣兇殘的狼圍着一樣。
弱小，無助，可憐。
這時祭壇上的男子一步邁出，瞬息來到天女掌門跟前。
“身爲我不死一族的戰士，居然雙膝跪地，簡直辱我一族之威。
不僅如此，你居然還無視我族晉升神族盛典，干預我族晉升成神。
你，該當何罪？”
這威嚴的問責聲，嚇得天女掌門不敢說話，下意識又磕了兩個頭。
衆人：“……”
“回答我的問題。”那男子低沉道。
“要，要回答什麼？”天女掌門跪在地上，一臉無措。
“你不想成神？”那男子問。
其他人也是看着天女掌門，等在着她的回答。
“我，我本來就是個人，幹嘛要成神？”天女掌門低聲說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天女掌門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打死。
但是讓她意外的是，那些人沒有任何聲響。
當她擡頭看了一眼後，發現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好像很震驚的樣子。
天女掌門嚇得又立即低頭。
陸水在一邊看戲，他以爲會重現當年不死族滅亡的真相，但是他貌似錯了。
這些不死族的執念中，從沒有人打算在幻象中融合神血。
他們在意的是這幻象的主角，也就是那位弱小無助的不死族後裔。
這時那祭壇男子彷彿有了憤怒，他手中凝聚出權杖，隨即用尾部重重撞擊在地面。
嗡的一聲震動，讓天女掌門心生懼意。
“沒出息。
弱小的你不成神，如何自保？又如何保護族人？”
天女掌門頭低的更低了，她確實沒保護好天女宗。
她孃親在的時候，她們都不用四處漂泊。
“那麼，你還不想成神嗎？”那男子問。
天女掌門搖頭，低聲道：
“成神一般都是騙人的。”
所有人一時間都有些說不出話。
“你今年多大了？”一直拉着天女掌門的女子突然問道。
“一百二十三了。”天女掌門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還是幼年啊。”那女子有些感慨道。
“也不知道怎麼教的，是她父母的錯，不過心性還可以。”手握權杖的男子平靜道。
這個時候天女掌門總感覺周圍的氣氛變了，當她擡頭查看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圍着她，或者說看着她。
眼神也變了。
變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樣，好像有些親切。
中年那個男子看着天女掌門有些感慨道：
“我不死族，沒有滅族。”
這時候這男子擡手伸向天女掌門，天女掌門想躲開的，但是沒能躲開。
不過很快天女掌門才發現，對方並沒有出手打她，而是在摸她的頭。
天女掌門無法理解。
“記住你說的話，成神一般都是騙人的，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身後的腳印就是你的後盾。
一切的錯都是我們造成的。
我們留存至今，只是想跟後人說一句：
對不起。”
那男子看着天女掌門，帶着歉意道：
“很抱歉，當初沒能抵擋住誘惑，導致族人相殘。
很抱歉，讓你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
很抱歉，走時沒給你們傳承，迫使你們求生艱難。”
天女掌門愣愣的看着這一切，她好像有點明白她娘爲什麼讓她來了。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見過她娘。
“我們沒有東西可以留給你的，唯一可以留給你們的，就只有蒼白的祝福。
記得永遠不要再回天災古城。
記得不要靠近神血。
記得以不死族的歷史引以爲戒。
記得，好好活下去。”
天女掌門感覺自己離他們越來越遠，她能看到所有人都在衝着她微笑，能感覺到這些人看着自己滿眼的慈愛。
她看着這些遠離的人，下意識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什麼，可是最後什麼都抓不住。
直到她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腦中涌入了許許多多的信息。
是不死族的傳承。
有九轉不死真經，有許多讓她自保的東西，許多心得。
還有許多族裏遇到危險的處理方式。
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教她，應該怎麼活下去。
可是，她只會跪呀。
天女掌門有些着急，想要跟他們說一下這種情況。
可是還沒有開口，一切就都消失了。
等天女掌門離開之後，其他人就望向陸水。
這個時候他們的眼中帶着冰冷。
在陸水進來的時候，這些人貌似就發現了他。
當然，陸水也沒打算藏着掖着，也就在那個不死族進來的時候，藏了一會。
主要是擔心慕雪會把目光投放過來。
還好她沒有這麼做。
“讓我進去如何？”陸水開口說道。
這個時候周圍的場景也開始變了，原本陽光明媚的城鎮早已破敗不堪，死氣瀰漫。
而那些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不死族人，一個個身體乾癟，生機全無。
在他們周身，不是扭曲就是瘋狂。
不過這些人藉助了執念，可以保持一小會的清醒。
陸水也是想借助這一小會時間，避免衝突。
跟這些人衝突起來，他大概就得直接回家。
雖然這些人的力量氣息跟幻象中有了一些變化，但是陸水還是能夠深切的感覺到，自己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尤其是不知道這裏到底有多少不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