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我想和你做個交易。”老人降低了音量,不疾不徐地說下去:“而且,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幫我完成。”
其他人,他信不過。
也是,連家人都無法相信,還有什麼人能信呢?
但眼前這個小姑娘卻給了她莫須有的信任感,他想爲了私心賭一把。
聽到後面半句,白如笙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認定眼前這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既然如此,也別怪她不客氣了。
“就憑我兩個徒弟的安危,就能要挾到我?別做夢了!”白如笙摸索着找到一根細枝後站定,兩個膝蓋微屈,雙腳也分別往兩旁移了十來釐米,做好了接招的準備:“做交易也可以,先贏我。”
話音落下,只聽見耳旁掠過一聲風流聲,幾乎在一瞬間,身後的堅石爆破裂成兩半,在黑暗中微微搖曳。
見狀,白如笙微微擰起眉心,使暗器的力道不小,若正中身體,穿不破身軀,也會刺透內臟。
而且,年紀這麼大,還能精確扔出暗器,手上功夫絕不在她之下。
一時間她犯了難,在黑暗的空間裏,暗器尤其難防,對方傷自己易如反掌!
“我想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老年人微不可見地嘆息一聲,而後自報家門:“我是……”
“這裏有機關,你怎麼不早說,讓我們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林子愈的怒罵聲從石壁外面傳來。
白如笙聽得清清楚楚,這聲音絕不是從路面傳來,而是同一平面傳來的,她的眸子亮了亮,他也來了嗎?
沒有聽見傅司言的聲音,她心裏的失落濃了半分。
看來,他還在生自己的氣。
“師傅!”還沒來得及調節情緒,林子愈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興奮地圍着白如笙轉了三圈:“這裏離地面足足有十多米高,你從上面摔下來還能毫無無損,怎麼做到的?也教教徒兒吧。”
有十米高?白如笙被這個聲音拉回現實,擡起眸子看去,正要說話,卻看見了人縫中冷着一張臉的傅司言。
在看見他的那一瞬,圍繞在身上的霧霾消失得一乾二淨,心裏又被安全感塞滿,嘶啞着聲音,對他說:“傅司言,我沒事。”
她一說話,傅司言的情緒就繃不住了,所有的擔憂疑慮和怒氣,都變成了委屈,忍不住上前把她抱住,低吟着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白如笙點頭,她當然知道傅司言會有多擔心,拍了拍他的脊背:“我沒事了。”正要繼續說話,一眼就瞥到了站在人前的顧北城,立刻斂聲道:“人也見到了,是不是該離開了。我累了,需要休息。”
現在的語氣,與先前的完全是兩個樣。
傅司言也擦覺到白如笙話裏有話,對林子愈
使了個眼色,轉頭對顧北城說:“顧少,還麻煩你帶路。”
林子愈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就是,若是把我師傅冷得感冒了,我東門林氏絕不放過你。”
在石牆外的人聽見這話,眉頭緊蹙,低聲重複一句:“東門……林氏?”
把白如笙一行人送回住所,顧北城的面色漸漸冷了下來,放低了聲音對身後人說:“去密室查找一番,看看那女人有沒有接觸到不該接觸的人。”
“顧少,您是擔心……”身後的人已然明白了顧北城的意思,見他朝自己看來,愣是把後半句嚥了下去,轉而說道:“我這就去辦。”
喫飽洗漱後,白如笙正坐在牀上打坐,聽見開門聲也不爲所動,直到腳步在牀旁停下,她開緩慢睜開眼睛:“我之所以讓林子愈自報家門,是想給石牆外的人提個醒,我的徒兒不是想誰都能動的。”
她說的,正是傅司言想知道的。
趁着傅司言還在思索之際,白如笙已然把氣息凝聚到丹田,一招左右抱球姿勢收尾。
“這顧家不簡單。”她從牀上下來,把衣衫拂平整後才坐下:“那密室密頂上是厚重的石層,若非打開機關,我絕不可能掉下去。”
她到現在也不清楚,機關是顧北城打開的,還是密室裏遇見的老人打開的。
想到密室裏的老人,她把之前的事情,從頭到尾講給傅司言聽,卻看見對方一臉疑惑的表情:“你不相信我?”
“如笙,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他抿了抿脣,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我來時路過顧北城的房間,聽聞他跟手下說密室從未出現過他人。”
“那我見到的是鬼不成?”白如笙額頭青筋凸起,緊接着拍案而起,儼然一副暴怒的模樣:“傅司言,我沒有精神分裂,不會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師傅,師公,不好了!”林朵兒張皇失措地推開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子愈被顧北城帶走了!”
兩人正僵持不下,林朵兒忽然闖入,讓劍拔弩張的氛圍瞬間消散。
細碎的腳步聲傳入耳中,雖然極輕,但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白如笙微微偏頭,掃過半開的窗戶,那腳步聲就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師傅,您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子愈被帶走了。”林朵兒三步並作兩步到白如笙面前,情緒十分激動,就差沒跪在地上了。
窗外徹底沒了動靜,白如笙才站起來,對傅司言輕聲一言:“走,我們去看看。”
傅司言被白如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一愣,就是變臉也沒這麼快吧?
他還是覺得白如笙生病了,心裏暗暗做了個打算:等回到傅家,就帶她去做個全身檢查。
“就在這裏。”林朵兒帶着白如笙和
傅司言闖入客廳,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和林子愈撞了個滿懷。
白如笙掃過案桌上坐着的妙齡女子,又掃過林子愈那張漲紅的臉,已經把這裏的情況摸了個大概。
“朵兒,你怎麼把師傅驚動了?”林子愈語氣裏有些不滿,隨後看向白如笙:“師傅,顧少請我來這裏喝茶,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您今天受累了,得早些休息。”
越是掩蓋,動作言語就越顯得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