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上來的下人全數被震飛。
那少夫人漲紅了臉喊叫着：“就算是仙盟，也不能這樣欺負人的！去請驛館的人來，我倒要聽聽，仙盟作何解釋！”
出去報信的人，子桑木兮沒有攔下。
這個蔡府有問題，和她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老家住重病都快死了，整個大宅裏卻不見一絲的悲慼氣氛。
若是老人本身的問題也罷……
不過看這個少夫人的情況，恐怕是有什麼不孝的支線任務激活了。
抱着有任務不刷是傻子的想法，子桑木兮決定多管閒事。
原地等人來太無聊了，子桑木兮開始硬闖進去。大老爺的房間很好認的，反正就是最大最奢侈最暴發戶的那間！
推門進去，蔡伯一個人躺在牀上，旁邊連個看着的下人都沒有。
子桑木兮嘖嘖兩聲：“此情此景，我說你們夫妻兩圖謀不軌，有錯嗎？”
跟着進來的少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蔡伯的情況的確不好，瘦的身上肉都看不見，臉色死灰死灰的，估計再拖兩天，就真的要入土了。
子桑木兮從揹包裏拿出唐南知給的丹藥，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給蔡伯喫什麼，就隨便拿了些益氣的補藥給他喫。
吃了藥，蔡伯好多了。
張眼看見兩個沒見過的姑娘，也不像外人那樣驚慌。
“兩位是……”
“蔡伯您好，我們是仙盟來鳳凰鎮調查的工作人員。”子桑木兮微微一笑，“想來問問您鳳凰鎮以前的事情。”
“以前……”
子桑木兮打手勢，讓穆冉冉將旁邊大呼小叫的少夫人攆了出去。
屋裏安靜下來，蔡伯又好像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似的，一開口，就滔滔不絕起來。
“姑娘是想問三十年前的那場疫病吧？我想出了這件事，鳳凰鎮裏也沒什麼值得仙盟注意的。”
嚯，上道！
穆冉冉搬來凳子，讓子桑木兮坐着聊，聽見蔡伯這話後，她問了：“那鳳凰呢？他們都說鳳凰鎮裏出過鳳凰的！”
“鳳凰傳說，遠則千年，往短了說也有七八百年了，是真是假，現在誰敢定論。有這樣一個傳說，就有人來我們這個偏僻小鎮，有人來，我們才能過些好的日子，我看他們也不願意將傳說淹沒，斷了財路。”蔡伯笑笑，接着一陣咳嗽。
子桑木兮起身倒了杯水來，再扶着蔡伯喝下，然後再坐下接着問：“我們的確是來問三十年前的那場疫病的，聽說當年司命院拿出過一種靈藥，還特別有用，只是後來，怎麼突然就疫病加重，死了那麼多人呢？”
“哎……”蔡伯嘆口氣，“人老了，就會想起那些舊事。說起當年，真是慘不忍睹啊。我還記得那天，我在賭場裏賭了整整一晚，天亮了才離開。那天我贏了很多錢，將之前欠的外債全數還清，還剩下了不少呢。回家的時候，心想着回去睡會兒，然後起來去喫頓好的，沒想到拐過街角，看見了一副……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事情。”
根據蔡伯所說，當天他從賭場出來準備回家，在家附近看見了一個熟人。他當時贏了很多錢，準備上去炫耀一番的。他還沒有靠近，突然就見那人痛苦的跪在地上，張着嘴又喊不出聲來。
蔡伯說：“跪着的人慢慢趴下，四肢開始不受控制的亂動，動到後面，手腳成了一種……一種……根本不可能達到的姿勢……”
“什麼姿勢？”
“他的雙手揹着身後，像是有人不停的用力掰扯，直到將雙肩掰到了一起！”
雙肩於身後碰到了一起，一般來說沒有外力，靠自己，是不太可能完成的。
蔡伯接着說：“還有他的雙腿……高高舉起後，像被人打斷了一樣，沒骨頭似的搭在肩膀上……”
“……”那不就是一個球嗎？
而且這個姿勢，怎麼也不可能是自己完成的吧？
子桑木兮不信這個時代有人在練瑜伽……
“那個樣子，我怕急了……站了不知道有多久，終於大着膽子過去看看。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保持這那種奇怪的姿勢，保持着臉上驚恐的表情，就那樣死了……”
如果當時有人路過看見了，肯定會以爲是蔡伯殺了那個人。
好在那個時候天剛亮，路上沒人。
蔡伯說：“我嚇的腿發軟，幾乎是爬着離開了那裏。就是在遠離的時候，我突然聽見身後有一些聲音，還聞到了一股香味……當時不知道怎麼的，我明明怕的要死，卻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用莫名其妙的姿勢，死的莫名其妙的人，又莫名其妙的着火了。
子桑木兮問：“當時那人身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點着他了？”
“絕對沒有。”蔡伯肯定道，“他當時走在街上，兩邊什麼都沒有，自己也沒拿什麼……還有那股香味，我覺得是燃燒的時候，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天書這個時候說了一句：“不會是烤熟了的香味吧……”
子桑木兮：“……”太重口味了！
可是聽蔡伯說，那個香味很特別，只有在當時爆發疫病的鳳凰鎮裏才聞到過。
子桑木兮第一個想到的，是香味引發的疫病。
蔡伯說，“那天裏，鳳凰鎮裏死了好幾個人，疫病的傳言也出來了。我聽說，那些人的死狀和我見到的那個熟人一樣。姿勢詭異，然後死亡，跟着自燃，最後就有香味傳了出來。接下來的那段時間，那股香味在鳳凰鎮裏久久不散，直到靈藥出現，疫病被壓制，香味才慢慢消散去。”
“那蔡伯您當時，患病了嗎？吃藥了嗎？”
“有了靈藥後，有病的在喫，沒病的也在喫，當時鳳凰鎮裏的人，都喫過靈藥。”蔡伯說，“我倒是沒有患病，一開始到後來疫病加重，我始終沒有患病……也沒有聞到自己身上，有那股香味……”
“這是什麼意思？”
“疫病爆發後，我偶然間發現，快死的人身上，都會傳出那股香味來。我從小鼻子就好使，比旁人更容易注意到那些細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