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想,我也要裝下去。”季顏說,“只有我裝的夠乖,裝的夠聽話,才能哄得他們事事都聽上我一句話。今天你也看見了,我父母的脾氣是那種六親不認只認自己是對的,他們確定的事情,沒人能更改。只有我裝的聽話,讓他們認定我是季家的未來,他們纔會遇事同我說道說道,也聽聽我的意見。這樣,我才能知道,他們打算將小憶怎麼樣。”
“怎麼樣?”成言皺眉,“我怎麼聽着,感覺怪怪的?”
“是該怪怪的,誰聽都會這樣覺得。”季顏吸口煙,接着說,“在小憶不知道的情況下,家裏給她安排的路,有很多條,全都是死路……”
“她不知道?”
“不知道。父親和母親的安排,在實施前,就被我攔下來了。小憶不知道,她也沒必要知道這些。至於陸天……剛開始我不明白,爲什麼讓小憶和陸家聯姻的事情,父母要瞞着我去安排。後來小憶說,這場聯姻換取的好處,那天大的好處,全都是給我的,我便明白了……父母什麼都能聽我一言,唯獨在他們給我準備的未來面前,我沒有資格發表任何的意見。”
季顏熄了煙,又起身從房間的櫃子裏,拿出紅酒和被子,給自己,也給成言倒了一杯。
兩人聊着聊着還喝上了……
成言說:“所以這些年,你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替她解難?”
“這是我從小立下的誓言,這個妹妹,我定用盡一切辦法維護到底。裝乖,裝聽話,裝孫子我都在所不惜!可是,當初那個跟在身後的小姑娘,已經不理我很久了……”季顏蒙的喝了一口酒,“當年,綁匪說要講我先帶走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想想父母的脾氣,怎麼可能救出我後,再救小憶……當時,我必須要出去,不光是劫匪要我出去,我自己也得出去找到父母,讓他們救小憶。”
“那後來爲什麼又不救了?”
季顏又點了一根菸,吐出的白霧將自己包圍:“我出來後,被父母強行送去了醫院。期間,無論我怎麼喊叫他們都不理。到最後,我唯一一次忤逆他們的意思,將輸液的針頭拔出,將送來的藥丸扔掉,還用東西摔打過來檢查的醫生。我要求他們去救小憶……”
“他們還是沒答應?”
“不,他們答應了。當着我的面,答應的好好的,回頭卻去找了醫生,說我情緒過於激動,害怕我傷到自己,讓醫生加大了鎮定劑的用量。那之後幾天,我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偶爾清醒過來,問他們有沒有救出小憶,一開始,他們會說,派人去救了,然後說,沒找到人,正在擴大規模搜尋,最後他們告訴我,小憶沒了……他們說,一定會找到綁匪,給小憶報仇……”
成言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酒:“你沒懷疑過?”
“我說了,那段時間我在醫院裏,被藥弄的,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季顏說,“後來我去打聽過,上面這些說辭,用時竟然還不到一天時間……他們根本沒打算去救小憶,哪怕是爲了我,他們也沒打算去救。”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一瓶紅酒喝的差不對了,季顏才繼續開口。
“我還沒從震驚裏緩過來,小憶就回來了。當時父母將我接出了醫院,正在客廳裏安慰我呢,然後小憶就進來了。我以爲自己眼花,她回來後什麼都沒說,連我都沒有理,直接就上了樓。路過的時候,她身上傳來的消毒水味道才讓我反應過來。事後我追問過父母,他們完全不承認告訴過我小憶被撕票的事情,說我前幾天太激動了,產生了幻覺。”季顏說完,自己笑了起來,“沒提到過小憶的任何情況,從頭到尾的在撇開自己。然後,小憶就再也不理我了。”
這麼說來,季憶誤會哥哥逃出生天後就把自己給忘了。回家再看見這樣一幕,加上之前聽到的流言,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兩個孩子被綁架,倒是都回來了。
只是女兒性情大變,本該是最親密的家人,成了她最不信任,最提防的人。
兒子……678
季顏不敢和父母翻臉,一旦他出現瑕疵,父母開始覺得他不夠好了,那他在季家的地位必定不保,如此一來,他就沒有機會保護妹妹了。
“我當時,真不該先離開。”
……
……
唐南知等到了很晚,還是不見成言回來。
“陸師兄,你真的確定,成師兄有分寸?”
陸離只能希望師弟別打他臉……
跟着,兩人聽見樓上出來驚呼的聲音,好像有成採的,還有天書的……
趕緊上樓!
季憶的房間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陸離聽見裏面天書在大喊:“小姐姐,你清醒點!”
堵門的人見到陸離來了,也是紛紛讓開道。
大家好像都不清楚裏面發生了什麼,只是面露擔心。
陸離進去,看見一副詭異的畫面——天書在成採面前開着陣保護,穆冉冉站在前面抵擋攻擊。對面的季憶靈氣暴走,十分強烈,攻擊的目標好像是成採。
“怎麼回事?”
“陸老闆,快點控制住小姐姐,她靈氣暴走喪失神智了!”天書剛纔不讓太多人進來,怕傷到季憶。
陸離拿出雙劍斬斷靈氣,再趁機衝到季憶身邊,一掌打在後頸,將人打暈過去。
唐南知先看了看成採的情況,確定沒事。
成採說:“我沒事,你先去看看季小姐……剛纔聊着天,好好的,突然大喊什麼,我不是子桑木兮,我不是季憶……跟着就暴走了。”
天書花花飄下來補充:“剛纔小姐姐突然就暴走了,我掃描過她的靈氣,應該是出現了心魔。”
“心魔?”唐南知聞言顯得很激動,並且趕緊過去查看季憶的情況。
安頓好季憶,由天書和林天嬌留下來觀察。其他人,全體移步樓下,開會……陸離得下來主持會議,不能留下來照顧季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