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回京陣仗太大,把百里暮的鋒芒也給掩住,不過這不影響太后大善的心情。
接二連三看了那麼多礙眼的人蹦躂,哎喲,哀家的皇孫終於也回來了,這下子哀家不煩心了。
她一高興,別人就要遭罪。
“安寧啊,你別急,等老九忙完了他就會過來看你,到時候你可得好好表現,叫老九留下個好印象了,以後榮華富貴都是你的!”她如是對冷鳳輕說道。
您真的多慮了。
冷鳳輕淡淡一笑:“安寧一點都不着急。”
“你就別瞞哀家了。”太后這心情一好,看什麼都舒服,不再跟兩個月前那般敷衍,笑眯眯地帶起她的手:“哀家也曾年輕過,你的心思哀家都知道!”
說着,就細細地打量起她的眉眼。
現在外面關乎妲己轉世媚亂凡塵的故事傳得繪聲繪色,太后哪會沒聽說,眼前這個女子,周身環繞着一股難言的引人韻味,她原還在疑惑那到底是什麼,現在才暗暗猜疑,這莫不是就是傳聞中狐妖的天成媚骨?
憑她讓畫師描繪的畫像就博了老九一顆夜明珠,再回到府上玩了點手段,輕飄飄的就要到老九那條天絲綢,這一樣比一樣貴重,一樣比一樣有涵義,老九那小子她再清楚不過,眼高於頂,他眼裏就看不見任何人,可偏偏這庶女就不動聲色進得了他的眼,這本事豈是凡塵女子能有的?
這般運道,饒是她都覺得這庶女十有八九就是狐妖轉世。
如此,也更加堅定了她的心意,這個女人,不管她是或不是,她都一定得離暮兒遠點。
要她是更好,把她塞給老九,她要禍害就禍害老九去。
想到這裏,太后笑得越加真誠起來:“安寧呀,跟哀家你還害羞麼,老九這樣的男人,你迷他再正常不過,哀家又豈會笑話你?”
她迷他什麼?
冷鳳輕呵呵一笑:“安寧連九皇叔的面都沒見過呢。”
“不用不好意思,你的事包在哀家身上,哀家一定給你辦的圓圓滿滿。”太后心滿意足地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也只有你哀家纔會這麼盡心。”
胤王是太子後盾,可不是百里暮的幫手。
前後兩件禮物,胤王想要她的意思很明確,這老傢伙不過是投胤王所好把她推給他,她嫁了達官顯赫一生榮華富貴,他娶了王妃結束單棍生活,這好事要是成了,她跟他都得念着太后這個人情吧?
這老傢伙!
太后繼續鍥而不捨:“胤王府就在宮外,安寧,哀家教你兩招。”說着,附耳她耳邊:“老九喜歡主動一點的女子,你可得大膽些。”
一臉猥瑣相。
“太主動了不好。”冷鳳輕卻不以爲然地搖搖頭。
太后蹙眉:“如何會不好?”
莫不是這庶女到現在還對暮兒不死心?
冷鳳輕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這種事哪有自己往上趕的?往上趕的誰會珍惜。”
太后怔住了。
還不待她繼續拉她的皮條,冷鳳輕便道:“太后娘娘可知道九皇叔連那條天絲綢都給了安寧?”
太后笑了,這庶女手段的確不小,看來她對老九那小子也確實有念頭,加上有她那狐妖轉世的媚術,她倒是不用太擔心會招架不住老九。
她笑道:“哀家自然知道你有本事,那條天絲綢舒適吧?”
哪壺不該提哪壺!
因爲那條綢被,她這陣子可沒少被折磨!
她放下茶盞,拿着帕子摁了摁嘴角:“別的安寧倒是沒看出來,就是那味道重了點……”
魏蘭雪剛進嘴的茶就噴了出來,掩嘴間接過宮娥遞上來的帕。
太后也給她這驚世駭俗之言震了一下。
那味道重了點……
這叫魏蘭雪跟太后都想起外面傳聞的。
這位殿下喜歡裸|睡的事……
“安寧,你可別生在福中不知福,這種話對哀家跟雪兒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面可不能……”太后看着她。
“安寧說笑的。”冷鳳輕淡淡一笑。
那條天絲綢清新宜人,根本沒有什麼味道,有的也只是他的氣息,她說的味道重也是事實,怎麼想的就看她們的了。
她點頭道:“有機會安寧會好好謝過九皇叔的。”
這話題也適可而止了……
聊到一半,宮人過來了。
“回稟太后娘娘,二公主三公主跟衆多閨秀在御花園賞花,派人過來請縣主跟雪小姐也一起過去。”宮奴稟告道。
太后頷首,轉臉對她們倆道:“讓你們陪哀家這麼久了,出去走走也好,待會若老九來人了,哀家再派人去召你。”她這句話是對冷鳳輕說的。
冷鳳輕沒放在心上,倒是對宮女的話起了興趣。
經過上次事件,她跟二公主三公主彼此要說是仇人也不爲過,不拿刀互砍就好了,還請她過去賞花?那些女人這又想玩什麼把戲?
有些麻煩是不能躲的,一躲,別人就當你好欺負。
所以,今日她不想躲,而且要能給這位九皇叔留下一個‘跋扈張弛目無王法’的印象,這倒不失爲一個好機會。
跟魏蘭雪出來,倆人一起朝御花園而去。
“這是三皇子給你的信。”路上,魏蘭雪從袖裏拿出信箋給她。
冷鳳輕瞟了信箋一眼:“這信我就不接了,蘭雪姑娘爲我帶句話便可,安寧祝三皇兄與蘭雪姑娘有情人終成眷屬。”
百里暮早在多日之前就回京了,自給她送去不少書信,只不過都被她原封不動還回去。
她跟他的關係,她希望他能夠認清楚,等他清明過來了,他還是她的暮大哥,還是她的知己,她的心事還是會第一個告訴他。
但目前,不管他信上想說什麼,她都不想看。
魏蘭雪看着她,清冷的目光不驚不瀾:“話我會帶到,這信,你收下吧。”
冷鳳輕轉眸回視她的眼,在對方這對清澈的瞳眸裏,她明明看到一抹難掩的痛苦掙扎之色,可爲什麼,她還能如此平靜地把信箋給她?
眼前這個女子,她到底是傻還是已經深陷不可自拔,若是她覺得痛,她明明可以對百里暮說出來,爲什麼要選擇一個人默默承受,她這樣默默付出,對方可知道?
又或者說,知道了也權當不知道,只要她沒把她的心意對他說出口,他就能一直‘不知道’?
這樣的女子,她想不懂他爲何能捨得把她的心傷的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