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林澈特地送過來的收購案,葉崇熙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當着林澈的面扔到了辦公桌上。
預料之中的反應,林澈一點也不意外,依舊禮貌的笑着,把手裏的另一份牛皮紙袋擱在他面前。
“這份東西想必葉總會很感興趣。裏邊的監控錄像和資料,你好好看看!看完以後說不定你會改變主意,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不等葉崇熙開口,林澈已經出了辦公室,偌大的辦公室再度恢復了平靜。
只是葉崇熙看着擱在面前的牛皮紙袋,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林澈說得那樣自信,讓他不由得好奇這份文件裏的東西。
他不願意讓葉氏被凌御行收購,更不願意答應沈佩秋無理的條件,他現在的糾結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究竟最後爲誰妥協,他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打開紙袋,他看着上頭卡在夾子上生怕他看不到的u盤,再看看手裏的那份dna驗證報告,把u盤插入筆記本點開。
看着筆記本上的視頻監控,他頓時瞪大了眼,慌亂的看着監控裏的時間錄製,猛地打了個冷顫!
一股寒氣從腦門灌了下來,直抵四肢百骸。
隱隱明白了什麼,他顫抖着手打開手裏的dna檢測報告,裏頭有幾張江藝苑小腹微隆的照片,還有一張胎兒的b超照,看着上頭的時間和最終的檢測結果,顫抖的手再也握不住什麼,渾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胸口彷彿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又疼又尖銳,瀰漫着全身的冷意讓他忍不住開始顫抖。
凌御行給他看這些東西的目的是什麼他很清楚,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乘乘結婚那天他喝醉了,走錯房爬上了他的*的人不是方雅菲,而是江藝苑!!
從方雅菲欺騙他懷孕到後來的自殺,江藝苑的將錯就錯再到後來的佈局,這一切的一切究竟誰是誰的棋子,誰又走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他已經不想去深究。
凌御行能弄到這些東西,只能說明江藝苑現在在他手裏,他是想拿江藝苑和肚子裏的孩子來要挾他妥協麼?
他以爲他會爲了這個本不該存在的孩子而妥協?!
他想得太天真了,在他心目中只有乘乘纔有這個資格,任何女人的孩子即便是他的骨血,他也不會在乎。
冷笑了聲,他看着辦公桌上的dna檢測報告,笑到最後,難以抑制的怨恨和憤怒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揮手,一整個辦公桌上的東西全被掃到了地板上。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外頭的祕書,韓揚慌亂的開門,看着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怒不可揭的男人,剛要開口,那頭的男人已經看到了他,低吼了聲:“滾——”
韓揚見氣氛不對也沒敢多待,忙關上門灰溜溜的出來。
渾身無力的坐回到辦公椅上,他怔怔的看着地板上被他掃落在地的那張照片,那是他當年在紫藤花下給乘乘拍的照片,那樣明媚的笑臉還有她嬌羞的倚在他懷裏撒嬌的模樣,依舊曆歷在目,可一切都已然物是人非。
這條路,他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他心底的那最後一絲希翼和光亮,被凌御行的不擇手段生生掐滅。
凌御行和他都很清楚,乘乘最受不了的就是背叛,凌御行手裏掌控着江藝苑和孩子,那他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和乘乘重新開始,更沒有一絲翻身的機會。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說的恐怕就是他了。
鋪天蓋地的絕望一瞬間把他淹沒,他苦笑了聲,眼角笑出了眼淚,心裏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他終究還是輸了。
也不知道就這樣僵持着坐了多久,他才稍稍回神過來,撿起地板上的手機,調出號碼撥了過去,深深吸了口氣,待電話接通他纔開口:“凌御行,我們談談!”
“可以,不過我現在沒時間,晚上7點,我在南帆酒店二樓等你。”
掛斷電話,葉崇熙俯身把相框撿了起來,看着照片上那溫暖而明媚的女子,修長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臉上撫過,每個動作都帶着不可思議的溫柔和眷念。
“乘乘……乘乘,我錯了……”帶着哽咽的懺悔,怎麼都抵不過心底深深的思念。
錯了終究是錯了,也許從五年前他放手的時候就已經錯了。
錯了,也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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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應酬桌上出來,助理來報,葉崇熙已經在餐廳等着了,凌御行朝林澈吩咐了聲,喝了助理帶過來的解酒茶,這才朝着餐廳走去。
餐廳經理見他出來,忙迎了上來,禮貌的詢問:“總裁,您晚上沒怎麼喫東西,需不需要讓廚房準備一些喫的?”
“不用了……”頓了頓腳步,凌御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讓廚房做一些榴蓮酥,我要帶走。”
話剛說完,經理應了聲,他突然停了下來,想起喜歡喫這些東西的人已經不在身邊,握緊拳頭深深吸了口氣,“這個也不用了,你讓服務員給我送杯蘇打水過來。”
“是……”經理摸不着他的喜好和心思,也只能應聲交代下去。
踏進餐廳,凌御行略略掃了眼窗邊站着的身影,擡腳走上前,拉開椅子坐下。
聽到聲響,葉崇熙緩緩回神過來,涼薄的眸子瞥了眼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手裏勾着的高腳杯裏,暗紅的液體迴旋流轉
。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爲什麼會輸給凌御行,只是一直心有不甘罷了。
從一開始的佈局到後來的公司危機的假象,他一直都在步步爲營,而他以爲自己終於可以贏凌御行一回了,卻沒想到他會和趙庭赫聯手,最終把他推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自始至終他都低估了這個男人的能耐,也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能在短短五年間就建立起比葉家還要龐大的商業帝國,這個男人的心思太深沉了。
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蘇打水,凌御行漫不經心的挑眉對上葉崇熙沉冷的視線,也不說話,那樣慵懶中透着霸氣的王者姿態,既閒適又隨意,卻偏偏強烈到讓人難以忽視。
葉崇熙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把玩着手裏的杯子,好一會兒才擡起頭看向對面的男人,“你把那些東西交給我,恐怕不僅僅是想讓我同意收購案吧?!”
“我是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纔是。你同不同意收購案對我來說影響並不大,你若覺得不服氣要破產來對付我,那也沒什麼不可。收購葉氏,對我來說不過是名下多一份財產,那麼點小投資我還不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