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只覺得,自己走入求道殿時,當頭來了一棍,這棍子打在身上也不疼,卻懵。
被越宗丞喝醒的時候,他也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叫練的亂七八糟?
他現在十分強壯好麼?等閒來三五十個女妖精,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都得力竭敗退。
王青狐疑地看向越宗丞。
掌門真人看上去,好像比往日要來的正經許多,難道是因爲涉及成道大事?
越宗丞此時正是凝眉沉神,看着王青道:
“唉,也是我四明山傳承散亂,不成體系,你們這些弟子纔不得不去外頭尋來這些七七八八的功法。
葉飛乃是劍修,一心修煉《碎星劍》,倒是還好。陳楓得到宇陽道人的傳承,擁有玄氣道多年積累的整套體系,也是機緣深厚。
唯獨是你——”
越宗丞眼裏露出歉疚神情,頓了頓,似乎有一些哽咽呢,只是片刻即過,並不能聽得分明。
“唯獨你雖說也有自己的機緣,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又是遠古大端神朝,又是上古隱宗巫神道,還有天燈魔宗、鎮山霸下——可謂是縱橫時光三百萬年,橫貫法域仙魔荒道。
看似氣相極大,卻難掩功法龐雜,往往相互掣肘,不能和諧如一,實在是可惜。”
說到此處,越宗丞也不由暗暗稱奇。這小子的機緣,當真是誇張,漫說下一代弟子,便是他和莫長春這一代,也沒有這麼複雜的。
說一句“亂七八糟”倒也不是誆他。
王青聽得這話,不由大驚失色。
他原本以爲自己縫縫補補,底蘊已經足可和一般的一品宗門弟子相比,縱然還不如蘇凡、葉飛,但是和陳楓大師兄,已經相差彷彿了。
怎麼聽了掌門真人的話,他是走錯了路?
王青越想越是難過,面色一片灰敗,只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汲汲營營,都成了一個大大的笑話。
呵!
越宗丞見他神情劇變,眼神灰暗,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簡直失去了全副的精氣神,不由道一聲“糟糕”。
他原本以爲王青平日裏嘻嘻哈哈,在他們這些老祖面前,也毫不怯場,出門交際,更是認識了許多好哥哥。
這一回又從天劍仙城去了明洞仙城,穿行法域數十萬裏,得到了巨大的歷練。
當不至於這般容易就被打擊到。
“看來他的心劫,還真是有漏洞,這卻是個大問題了。”
越宗丞凝神想了一陣,這會兒倒是正經言道:
“王青,你且聽我道來。”
王青稍稍整理心緒,心裏想着怎麼去補救,正要跟掌門真人請教,聽到此話,連忙作揖道:
“弟子聽着咧。”
“你這通身修行精氣神三寶的功法,已經相當不凡,唯獨少了一些圓融和洽,我倒有一個去處,可以替你解決這個問題。”
王青眼睛一亮,連忙捧着陽光燦爛的小臉兒蛋,跟向日葵追着太陽一般,朝向越宗丞道:
“請掌門真人賜教。”
越宗丞看他可喜的小模樣,不由搖頭笑道:
“在那元心小界中,明章老祖曾說過溫師兄、明師妹和周師弟,都是天地法成道,那麼你可知道我和莫師弟,又是如何成道的?”
“掌門和宗正機緣深厚,自是有自己的道途。”
越宗丞眼神裏露出神往之色,點頭道:
“此言倒也不錯,當年我和莫師弟曾經前往一處虛空遺蹟,遇見過一頭界獸,這界獸也是一種虛空邪怪,但並不擅長鬥戰,修煉的方式,乃是發出一種奇異的波動,尋到極遠處的另一頭界獸,而後建立起虛空通道。
這虛空通道越是堅固,則界獸的修爲便越高。據說有成仙的界獸,甚至可以打通兩個大世界,引起世界碰撞、兩相融合,界獸便可借之更上層樓,於自身體內開始演化一界,行創世造物之舉。”
王青聽得十分神往,果是玄奇。
“莫非掌門真人和莫宗正,通過那頭界獸,去到了一處虛空遺蹟?才得了機緣開闢道場?”
越宗丞點頭道:
“你這麼說,倒也不能說錯。只是我倆通過那頭界獸去往的,卻不是一處簡單的虛空遺蹟,乃是一個荒古碎片。”
“啊?”
荒古碎片?
“不錯,就是荒古碎片,只是它並不在法域之中,而是自荒古年代,元始大陸破碎之後,便遊蕩在外的一枚碎片,我們稱之爲元始遺地。”
越宗丞指尖一朵紫色蓮花徐徐升起:
“這朵九品天心紫蓮,便是我得自元始遺地的一朵先天蓮花,與我修煉的《仙蜃功》極其契合,更是對我修煉蓮花神體有無上妙處,我便藉此開闢仙蜃蓮花道場,成就元嬰。
莫師弟則得了一枚果子,你可知道是什麼?”
王青心想自己怎麼猜得出來,莫長春的功法隱藏的極深,雖說傳給他《小無相御劍訣》《眠蟬功》,還有神通袖裏乾坤、傳音入密,但是他本功爲何,還真是從未聽過。
不過正當他要開口時,卻突然想起莫長春和他說起先天道胎時說的話,不由靈光一閃問道:
“莫不是人蔘果?”
越宗丞含笑點頭,道:
“你與莫師弟頗爲投契,他當是對你透露過一些吧?這人蔘果在先天靈根裏頭,都是一等一的頂尖之物。
聽聞我等必經的元嬰一境,便是荒古年代的闢道者,從人蔘果上得來的靈感。
莫師弟憑着人蔘果,化去後天道法,開闢先天道場,可說最是貼近荒古人族,更得了不少荒古神通,譬如袖裏乾坤、咫尺天涯、傳音入密……他都能信手拈來、肆意揮灑。”
王青聽來,目瞪口呆。
這兩個老東西,一個比一個誇張,實在是藏得太深了。
連九品蓮花、人蔘仙果,都能搞到手。
“只怕明章老祖也是知道詳情,所以纔不推拒仙罡之晶。想來這兩個,必定有更好的方式進階,不必急於求成,反而有利於長遠道途。”
不過很快,王青就想到了越宗丞說起這些的緣由,連忙急切地看過去。
“不錯,本座從那處元始遺地拿出來過一枚令牌,你可以藉此循着我們倆的道路,再去一趟。
不說旁的機緣,那處遺地中有一面衍道鏡,我曾經與它說好,若是三百年內,我能進階大神尊之境,它便認我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