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落在平靜的海面上,金光熠熠,宛若無數珍珠在競相爭輝。
“呃……”
虛弱的鼻音中,藍眸緩緩睜開,李佳玉隨即醒了過來,迷迷濛濛地用模糊的視線,掃了幾眼腳下的藍海與天際的餘暉。
“我這是……我這是在做夢麼……”
李佳玉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她隱約中記得,自己是跑到了平行空間收集信仰之力,結果卻遭到命運暗算,最終被時空奴僕包圍夾擊,飲恨落敗,被廢被擒。
就連她失去意識之前,她也隱約中記得是那個黑袍女子一掌拍落在她腦門上,要將她的魂魄抽離出去……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完蛋了,徹徹底底地輸得一敗塗地,落到命運手裏,她就是砧板上的魚,焉有不被痛宰上桌之理?
“但我怎麼還會在這片海域上?難道……”
李佳玉打了個激靈,任由海風吹拂着她那絲絲亮亮的白髮,白裙也在迎風招展獵獵作響,好半晌,她才失神地自語道:
“難道我現在看到的都只是幻覺麼……事實上我已經落到了命運的夢境中,完全被它操控住了麼……”
但真的是夢嗎?
爲何一切都是如此的感受真切呢?
衣服上還殘存着血跡。
傷口也並未癒合,依舊在緩緩地滲出血絲。
就連雙肩上也是傳來一陣陣痛楚,雙手根本就沒法擡起來。那是被黑袍女子打出的傷口,傷筋斷骨,更有時間之力腐蝕。阻止癒合。
腦子裏也還是暈暈乎乎的,像是失眠了三天三夜那般頭重腳輕,耳朵發鳴,周身都感覺不舒服,李佳玉知道,這是她成神被強行打斷的激烈後遺症,這段時間。她會虛弱得不像話,而且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虛弱。
她掃了掃腳下的平靜大海,臉色卻又愈來愈狐疑起來。
這裏分明就是戰場啊!
大戰的痕跡都還擺在這裏。別看到處都是平靜的海水,但李佳玉能看到海底下的海牀滿目瘡痍,溝壑縱橫,竟是硬生生地被犁出了無數道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痕!
這。明明就是她跟時空奴僕大戰的痕跡!
夢?
李佳玉瞳孔微縮。如果夢裏能完美地還原一片記憶中的戰場,包括所有痕跡所有細節,那未免也太過不可思議了吧?
便在這時……
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了“茲溜茲溜”的咀嚼聲。
那種聲音很緩慢,像是在吸麪條,又像是在吮冰棒,但是隱隱中又透着一種怪異的猥瑣,就好像是一個猥瑣男在偷喫冰箱裏的豆花……
瞬間!
李佳玉屏住了呼吸!
她的渾身每一根寒毛都倒豎得炸起來!
熟悉!
那聲音,爲何如此的熟悉。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李佳玉渾身都在發抖,嘴脣微微張了張。喉嚨裏卻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樣,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有她的雙肩在微微抽搐着……
下一刻,她猛地轉過頭去,因爲用力過猛,本就凌亂的白髮更是隨風舞動,落下的時候已經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但她的另一隻眼卻在一剎那間,綻放出難以言喻的神彩!
湛藍的深邃眸子裏,倒映着一抹粉紅色的景象……
小小的袖珍身影,又笨又圓的腦袋,胖嘟嘟的觸手,金燦燦的眼睛……
它,不是章魚還會是誰!
李佳玉完全愣住了,渾身像是觸電了一樣,每一個毛孔都似要炸開來,淚水,竟是止不住地就奪眶而出,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化作一顆顆晶瑩鑽石滴到海水裏。
時間,似在這一刻完全停滯了下來。
畫面,也彷彿凝固住,化作了冰雕般的永恆。
“哈羅,主人麼麼噠,”章魚眨巴着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嘴裏傳出那憨厚而又搞笑的滑稽嗓音:“主人你怎麼了,我臉上長花了麼,幹嘛用這種想哭的表情看着我,哎呀主人你真的哭了,別哭別哭,你哭的時候章魚最受不了了啦……”
耳邊響起黑暗章魚那特有的逗逼聲音,眼前所見,更是章魚那熟悉的猥瑣動作,幾條觸手不安分地灰來灰去,但李佳玉卻滿腔激動,心血沸騰,情不自禁地哽咽起來:
“章魚,你真的是章魚嗎!是的,你一定就是章魚對不對,你一定是我的章魚對不對……”
說到最後,竟是早已泣不成聲,哪怕雙肩被洞穿,她也不顧疼痛,猛地張開雙手將章魚抱在懷裏,抱得緊緊地,幾乎要把它揉進身體裏,再也不分開!
哪怕章魚身上帶有一種溼溼的粉色黏液,李佳玉也毫不嫌棄了!
一滴滴眼淚,滴落到章魚的大圓腦袋上,滾燙滾燙的。
“如果這真的是夢……那也能讓我在夢裏得到片刻的安樂,章魚,你別說話……即便你只是夢中幻化的章魚,我也,滿足了……”
說到最後,李佳玉的哽咽聲愈來愈大,她又是後悔又是心疼,如果當初能信任章魚,章魚又豈會戰死沙場,章魚不死,她又豈會落得今天這般田地……
“呃……主人,茲溜茲溜,你說的沒錯……你就是身在夢中,我也只是個夢中幻影的小精靈……”
章魚舉起一條胖嘟嘟的觸手,用觸手尖兒劃過李佳玉眼角,替她擦拭着淚水,那憨厚的聲音卻在這一瞬間急轉直下,竟是帶上了幾分猥瑣的氣息:
“所以,在夢裏面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既然是虛假的,能不能讓章魚摸摸你的胸部啊。看起來大了好多耶,反正也只是夢境,摸一下你又不會真的喫虧……”
“唔?”
李佳玉愕然地呢喃一聲。本來悲愴的氣氛瞬間就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李佳玉那錯愕驚疑的眼神!
她連忙用雙手抱着那圓滾滾的紅腦袋,把章魚從懷裏推開。
隨即,她的抽泣哽咽也跟着止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手裏的章魚……
“你剛纔說什麼!說要摸我的胸?你……你真的是章魚,這怎麼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就算是復活,也不可能復活得這麼快,連帶記憶也……”
李佳玉哪裏還會不明白?
手裏抱着的。絕絕對對就是章魚的本體啊!
也只有章魚的本體,纔會猥瑣得流油,敢向她提出這種不着調的要求!
夢境,絕無可能把章魚的猥瑣氣息模擬得百分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