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直持續了足有大半個小時，真王城前的土地被各種各樣的鮮血染成了五顏六色。
戰場西南角，何沐隨手一掌拍死了一名天犀族戰士，同時留意着附近的狀況。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紅霧之中傳來了一聲慘烈的嘶吼。
何沐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只見那被幾個隊長圍攻的天犀族頭領渾身浴血，頭顱都被斬去了大半，此時已經命在旦夕。
周圍其他三隊的人也注意到了這般情況，不少人都看向了何沐，眼中都流露着同一個意思。
要去搶一下嗎？
眼看着那幾個隊長都在加大力度，何沐別過了頭，又找上了一名天犀族戰士。
這舉動的意思不言而喻。
三隊衆人見此雖然略有不甘，但都沒有說什麼。
經歷這場戰鬥，他們心中都對何沐多出了一絲敬畏。
戰場上戰況瞬息萬變，衆人多多少少都曾遇到過危險。
但每當危險即將臨近時，隊長都會及時出現，一掌化解危機。
開始時不少人都以爲是巧合，但久而久之，當類似的事情越來越多時，他們才意識到這並不是巧合，而是隊長確確實實留意着這邊整個戰場。
這份實力和氣度，都讓他們折服。
正因爲如此，在看到那天犀族統領即將身隕之時，他們纔會生出幫隊長去搶一搶的想法。
……
何沐身上染了不少鮮血，但此時他的內心卻十分平靜。
要不是刻意壓着實力，他身上甚至都不會沾上丁點鮮血。
“天犀族統領已死！所有人隨我殺敵！”
遠處傳來一聲怒吼，邁特手持天犀族統領的頭顱，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眼神中滿是傲然與兇狠之色，那威勢宛如戰場上的戰神。
其他幾個隊長見此，臉色皆是微變。
第六隊的衆人則是齊聲歡呼，很在了邁特身後。
天犀族統領一死，剩下的天犀族戰士宛如被潑了一盆涼水一般，瞬間清醒了過來，開始胡亂地潰逃。
……
天空中，周蔚然看着下方的場景，心知此次練兵的目的達到了。
再看其他戰場，基本上互有勝負，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於是沉聲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大家有序撤離！”
烏風聞言心中的石頭驟然落地，不過卻裝出了一副兇狠的樣子道：“真當我真王城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別讓他們跑了！擊殺一名人類！獎勵翻倍！”
……
烏風嘴上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暗地裏卻是用迦烏族特有的聯絡方式讓麾下返回城中。
這種情況下，這場戰鬥自然持續不下去。
又打了大約十多分鐘，雙方終於徹底分割了開來。
……
返回戰神城的路上，戰神城的大軍鬆散了很多，不少人一邊和周圍戰友閒談，一邊清理着自己的戰利品。
但也有人黯然神傷。
有戰爭就有傷亡。
哪怕人類這邊幾乎都是精銳，但也難免有折損。
老兵們還好，對此早已習以爲常。
但預備衛明顯沒有這麼好的心態。
何沐掃視了下預備衛，一千人大概少了五六十。
十個隊伍中也只有第三隊無人傷亡，其他隊伍多多少少都戰死了幾個人。
而離開戰場之前，他曾觀察過地上的天犀族屍體，足有七八百具。
這麼算下來，預備衛對上天犀族算得上是大勝了。
但是……
預備衛裏的衆人畢竟全是人類中的精英，而天犀族只是迦烏族麾下一個不算強的附屬種族而已。
何沐默默看着前方，心中對戰爭的領悟又加深了一分。
有戰爭就會有生離死別，哪怕是贏的一方，也必然會有不少輸家。
……
返回戰神城，所有參與戰鬥的人員開始上報功績，統計功勳點，戰神城內漸漸被歡樂佔據。
周蔚然站在城牆之上，看着城中那些染血的士兵，下令道：“所有人聽令！自由休息兩天！”
話音落下，城內又是歡呼一片。
“身處這樣的環境，壓力太大了，哪怕他們都是我們人類之中的翹楚，也需要宣泄……”
周蔚然輕聲呢喃，同時看向了戰神城西北方向。
那裏預備衛的上千人正在統計功勳，何沐不緊不慢地排在隊伍中間。
“殺敵倒是不少，但第一怕是不可能了……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周蔚然心中暗道。
對於何沐作出這樣的選擇，他不覺得意外。
真正讓他欣喜的是何沐護佑了整個第三隊無一人傷亡。
這年頭能發自內心在乎別人性命的不多了。
哪怕他自己，見慣了死亡之後，也只把戰損當成一個冰冷的數字而已。
“這小子天賦極高，又心懷仁義，還懂得韜光養晦……難得，太難得了。”
周蔚然越看何沐越覺得滿意，只恨自己沒個女兒，不然……
沒等他繼續胡思亂想下去，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哥，有要事向您稟報！”
周蔚然聽此收斂了情緒，轉過了身。
來人是三弟王瀾庭，同時也是戰神城的副城主，不過他主管的是情報方面。
此時的王瀾庭表情極爲嚴肅，眼中隱有擔憂之色。
周蔚然見此沉聲道：“怎麼回事？”
王瀾庭從懷中取出了一份金色的信件，送到了周蔚然手中。
“金陽城那邊送來的。”
周蔚然看着金色信件，眼睛微微眯了眯。
這金色信件上有一個火焰形標記，那是金陽族的標誌。
而一般情況下，金陽族是不會通過信件對戰神城下令的。
除非是什麼極爲正式，又極爲重要的事。
上次金陽族對戰神城下達這種命令，還得追溯到大半年前。
“不知道金陽族又要讓我們幹什麼。”
周蔚然撕開信件，內心也有些緊張。
金陽族下達一次命令，便代表着戰神城要死一批人。
從沒有例外過。
深吸了一口氣，周蔚然看起了信件。
“周城主，綠魔族剛剛出售了一條情報給我們。
迦烏族內鎮守灰背城的灰背族叛逃了，此時迦烏族內部極爲混亂。
根據幾位族老的判斷，真王城可能也會被影響，所以特地下達命令，請周城主立刻全力進攻真王城。
另外，人類一衆學員在金陽城表現極好，族長甚至親口誇獎了他們，還請周城主放心。”
……
看着這封信件，周蔚然久久不語。
灰背族叛逃……迦烏族內亂……
來自於綠魔族的情報。
恐怕灰背族就是叛逃去了綠魔族吧？
這綠魔族還真是會做生意，兩頭賺。
“唉，只是一個推斷而已……便要我們全力以赴。”
“怎麼了？大哥？”
王瀾庭見周蔚然嘆氣，迫不期待地問道。
周蔚然喃喃回道：“金陽族讓我們立刻全力進攻真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