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能氣人的人,玄綰實在想不出來,君陌歸到底喜歡她哪裏!
哦不,不光是君陌歸,還有君澤寧。
兩個男人都相當出色,怎麼就吊死在聶韶音這棵樹上了!
她抿了抿脣,道:“逸王妃也不必對我這般敵意,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歹心的。”
聶韶音不冷不熱地掀開茶杯的蓋子,吹了吹茶沫兒,卻並不去喝茶,說道:“嗯。你沒有什麼歹心,只是想跟我分享丈夫。”
她在昭華殿喝茶,真的是喝夠了,現在一口都不想喝。
再說了,方纔趙盈那副神仙姿態,山水畫的優美,到了眼前玄綰這種邊關黃沙,對比實在太強烈了。
玄綰氣息一窒,道:“逸王妃,我給你說實話吧,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和你分享丈夫的意思。只不過你也知道,我玄家的地位說起來好像是超然,但實在也是尷尬。我上頭有兩位姐姐,她們雖然嫁的都不差,但是沒有一個能夠幫得上母族的,因此,我兄長盼着我能夠改變這種情況。”
聶韶音挑眉。
看來,這玄綰也是心急得不行。
說來說去,她也回來兩個月了,不得寸進。君陌歸那邊根本是油鹽不進,在聶韶音這裏又連面都見不着,想必玄綰已經有點沉不住氣了。
但,急的人是玄綰,跟她聶韶音有什麼關係?
玄綰見她終於擡頭給了自己一個正眼,忙又道:“逸王妃,我我可以給你保證,我絕對不與你搶丈夫。我只是要一個名分,做妾也沒關係,只要我孃家出了點什麼事,王府能夠庇護我就行。其他的,都無所謂!相反,我哥哥手中有兵權,逸王娶了你母族沒什麼背景的,若能夠加上我逸王若得我哥哥支持,處境必然要比現在好很多,不是嗎?”
她竟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要知道,玄家的地位超然,雖然君天臨是容不得他們功高震主,但也不至於這麼委屈玄家的姑娘啊!
玄綰若是庶出的小姐,嫁到逸王府做個妾也沒關係,但她是嫡出啊!
此時,福臨宮內都是自己人,所以聶韶音也直接問了出口:“你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需要找逸王給你們當冤大頭?”
不然,爲何要委屈自己,只要名分不要其他?
而且,還說出孃家出了什麼事,讓逸王府庇護她?
這肯定是個關鍵信息,指不定玄家現在已經出事了!
玄綰一窒,咬了咬下脣,並不願意說出實情。
但是,那也足夠證明,聶韶音說的八九不離十了。
聶韶音放下了茶杯,雙手抱在一起攏在袖中,道:“玄小姐若是有什麼困難,可以直說。你若說出來了,我覺得有能夠接受的理由,或者禮尚往來,我幫了你,你也能爲我做點兒什麼。如此,尚有可以談的餘地。不然,我什麼好處沒撈着,卻要承擔被人搶走丈夫的風險,將來還可能會搶走我兒子的世子地位。換位思考,你能忍?”
玄綰:“”
沒錯,她這段時間其實也是在想這個問題!
換過來她是聶韶音的話,肯定是不能接受這樣的!
可是
她不能說!
她咬脣,道:“逸王妃,我知道逸王如今還
是個閒散王爺,無權無勢,你不覺得,若將我迎進門,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嗎?”
“他有好處是他的事,對我有什麼好處?”聶韶音淡淡回了一句。
玄綰一呆,不解地問:“你們不是夫妻嗎?逸王有好處,你自然也有呀!”
聶韶音嗤地一笑,道:“那可未必!”
她笑得嘲諷,道:“你這倒貼上門的,好歹也是個美人,還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千金小姐。他是佔了莫大的好處,多瞭如花美眷,還有妻族助力。可我呢?我面對的是什麼,你想過嗎?一個小妾母族比我優秀,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說扔了扔了,不是嗎?將來逸王一個想不開去睡了你,搞出人命來,你母族這樣強勢,若非要讓你生的兒子取代我兒子的世子地位,那又當如何?”
玄綰張了張口。
聶韶音說話實在是犀利,她的話說得沒錯,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逸王如果哪一天看上了玄綰,真要成就夫妻之實,也並非沒有可能!
玄綰的身份高貴,聶韶音卻是平民商戶出身,這一個比較,就讓聶韶音在王府裏低了一個頭。
站在玄綰的角度,她想要達成目的,也沒想跟君陌歸發展出什麼實質關係來,自然覺得沒問題。
但是站在聶韶音的角度,那就很有問題了!
說白了就一箇中心思想:我憑什麼相信你?就算有憑據,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嫉妒成性的我,獨佔丈夫不好嗎?
聶韶音見她不吭聲,又道:“再說了,無親無故的,什麼好處都撈不着,我冒着風險幫你,萬一來個農夫與蛇,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玄綰:“”
她能說什麼?
聶韶音說的,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玄綰咬了咬脣,道:“逸王妃,你”
她轉頭朝聶韶音看去,說真的,實在是想不明白,鄺真那樣美好的人,怎麼會與聶韶音這樣的人是兄妹呢?
哦,不對,表兄妹!
可以婚嫁的那種兄妹!
聽說鄺真對聶韶音極好,隔三差五地去給聶韶音送東西,不是喫的喝的、就是玩的用的。關心聶韶音,關心到敢懟君陌歸的程度!
鄺家人當真是內心溫柔,就連平日裏不怎麼跟聶韶音相處的鄺二少鄺勻,也對聶韶音極好。
想到這裏,她就更心塞了。
若是她能夠嫁進這樣的家族,日子一定很美好!
可惜,她沒得選!
“就算我求你,如果你怕我將來反咬你一口,你不如現在就控制我!你不是會用毒嗎,你用毒控制我啊!”
說出這種話,證明玄綰是服軟了。
她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因爲她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
但,越是這樣低姿態,越是有問題。
幫了她,就等於攬下一個不定時炸彈!
聶韶音朝她看去,像是能在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似的,看了很久。
玄綰覺得心裏發毛,不解的問:“你幹什麼這麼看着我?”
聶韶音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