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聶湘抿了抿脣,道:“臣妾爲太后按按肩?”
“不必了。”殷敏蓮實在沒有心情,面上慣來的慈愛都退去,道:“既然國師大人有言,哀家會請皇上賜婚的。不過總歸不太吉利,國師大人也未曾給出良辰吉日,故而你們先緩一緩。婚先賜下,來年再成婚也不遲!”
君陌歸臉色又是一沉!
來年?
這才新年二月,再等來年?妥妥的要等上一年,還叫不遲?
黃花菜都涼了!
“行了,哀家實在是累了,你們各自回去吧,別在哀家面前吵吵。”殷敏蓮擺擺手,示意銀川過來扶持自己,進了內殿。
可以說這一戰誰也沒贏,誰也沒輸。但是對君陌歸來說至少往前進了一步,賜婚既然定下了,至於這個成親的日期,那還是得靠他接下來一步步努力落實下來。
君陌歸與聶湘兩人走出永壽宮門口,站在門外,聶湘幽幽一嘆,頗爲憂慮地道:“等來年逸王,但願你能好好待韶兒!”
知曉她是擔心他會變心,怕夜長夢多,女子都怕遇上負心漢,君陌歸這點還是明白的。他淡淡地給了承諾:“明妃放心。”
其實,他又何嘗不怕夜長夢多!
只要聶韶音一日不名正言順地嫁給他,總有人對她虎視眈眈,他比聶湘還擔心等太久會另生枝節!
須知,君澤寧可不是個容易死心的主兒。他那個人不在乎世俗禮法,做事全憑性情,誰能保證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偏激出格的事情?
關鍵是聶韶音對姑射還十分容忍!
而君陌歸此時的預料還真的是非常準確,他在宮中盤桓之時,折枝園內迎來了一位客人。
浮雲姑射,一身紅裳,站在暖冬閣的小花廳內,說是來請聶韶音複診開藥的,因爲聶韶音已經數日未曾去過明鏡臺坐診,他只能來這裏。
但實際上他是來幹什麼的,他自己心裏有數!
人都到門前了,又是來複診的,聶韶音不好趕他走,只得拎着醫藥箱出來,示意站在廳中之人坐下,開場白,問:“近日骨頭還疼?”
姑射站在花廳中間,沒肯走過來坐下。
聶韶音把小醫藥箱放在了茶几上,轉頭見他依舊站在那裏,不由微微蹙眉,問:“你不是來複診麼?”
“我若不說複診,你會見我麼?”姑射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雖然話語說的很輕,語氣甚至是飄的,但怎麼聽怎麼令人毛骨悚然,就好像他有攻擊意圖似的。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不高興。
這絕色美人,一副極度失落的面容,看上去令人揪心。
聶韶音仔細一看才發現,他手中捏着那根三丈長的紅綢隱龍,手勁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指節都是泛白的。
不,他不是不高興。
他是很生氣!
只不過他在極力剋制自己的脾氣,不讓它爆發出來,但也差不多到了臨界點了,一旦刺激了他,肯定就要爆炸。
她皺眉問:“你怎麼了?”
直覺告訴她,哪怕再不情願她也必須去安撫安撫,不然下一瞬間他就可能變成炸毛的獅子,到處咬人都有可能。
“聶韶音,我問你,如果我不說我要複診,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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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是就不會見我?”姑射很固執地又問了一遍。
現在,聶韶音可以肯定他真的很生氣了!
他的語氣帶着明顯的攻擊性!
五官雖然還是那樣美,那潑天豔色盛氣凌人的感覺更重了,確切說,應該是殺氣!給聶韶音一種感覺,如果她回答是“不會”,他可能要對她動手!
聶韶音提了提心,覺得姑射絕對是來跟她過不去的,便道:“姑射,你先坐下好麼?”
“聶韶音!”姑射大吼一聲,語氣也加重了:“你回答我!”
聶韶音:“”
她本來就很討厭被人逼迫着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姑射這麼一來,把她的反骨都弄出來了!
發現情況不對,蘭十和紫衣一起進來,站在門內預防萬一。
今日居春不在,去了明鏡臺那邊。
聶韶音也是脾氣來了,站在那裏,雙手垂在身側,靜靜地道:“如果你不是來複診的姑射,我想我們之間很多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聶韶音什麼時候是拖泥帶水的?我什麼時候給你說過模棱兩可的話麼?你真的要一再逼迫我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嗎?”
連續三個問題,彰顯着她的怒火也不輕。
姑射氣息一窒。
他那一雙漂亮得像桃妖一般的桃花眼,此時竟然眼圈都是紅的,是氣紅了,還是什麼,聶韶音無從分辨。
只見下一瞬,一陣勁風朝她打過來!
三丈紅綾倏地過來將她卷緊,聶韶音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拋上了半空。
她下意識想要運內力來掙脫,但以她之能又如何拼得過姑射?
見姑射對聶韶音發出進攻,蘭十和紫衣雙雙一動。
一把精鋼摺扇祭出,朝她二人橫掃過去,下一瞬,姑射便破開了屋頂,將聶韶音挾在腋下,幾個起落迅速離開了折枝園。
屋頂瓦片紛紛墜落,阻擋了蘭十和紫衣追趕的速度,蘭十一邊揮開瓦片一邊竄上屋頂,紫衣則是飛快出了廳堂。
可這二人上得屋頂之時,哪裏還有姑射的下落?
紫衣大聲喝道:“快,告訴王爺!姑射把小姐擄走了!”
聶韶音被擄走,暗衛自然跟上,至於能不能留下個蹤跡,猶未可知。
*
聶韶音被夾得緊緊的,任她拼力想要掙脫姑射的挾持,卻無濟於事。
以前是沒有內力,知道什麼叫做壓倒性實力,可如今她有了內力,再比姑射一拼,才知曉什麼叫做敵我懸殊!
什麼叫望其項背!
“姑射,你放開我!”
速度太快,她一張口風就灌進她的喉嚨,嗓音支離破碎。
姑射分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沉着臉色,說了句:“你別亂動,掉下去你以爲你還有活路嗎?”
聶韶音心頭一驚。
也是,如果她掙扎間掉下去,就算沒死,也會摔個手斷腿殘的!
爲了這麼個腦子偏執得有病的傢伙摔斷了自己的手腳,甚至丟了小命,一點都不划算。
如此一想,她便不掙扎了。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