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歸果然緊張起來:“哪裏受傷了?嚴重麼?讓我看看!”
聶韶音噗呲一笑,道:“沒有受傷,不過,有不適!”
她說“沒有受傷”,君陌歸臉色這纔好一點,不過僅止於一瞬,聽到她說“有不適”,連忙又問:“哪裏不適?”
“心裏咯!”聶韶音回答得十分順口。
君陌歸愣了愣。
腦子拐了個彎,纔想明白她的意思。
心裏不適,自然是對那派出那麼多刺客暗殺她的人的極度不滿!
而這些禍端,是他帶來的。
刺殺她的人,不出意外是他的親兄長!
想到這些,睜眼第一瞬便能看到她的喜悅的心情,便冷了下來。
他沉聲道:“我已經派人去查那些刺客的底細了,不過不要抱太大期望,對方行蹤隱匿得非常好,全都是死士,沒有任何身份象徵,無從查起。”
聶韶音見他臉色不好看,便道:“這件事我自己心裏有數,這些賬,我會一筆一筆地記在小黑本上的!回頭找到機會,我會一筆一筆地算回去!”
“嗯。”君陌歸看着她,伸手將她的手攥進掌心,道:“抱歉,我”
經過這麼幾天,他的手凍傷的那些皮膚漸好,終於不用包着繃帶了,不過手腕上的傷還是包着。
聶韶音涼涼地看他一眼,道:“你不趕緊把傷養好回朝,什麼時候局面纔能有全新的進展?”
君陌歸心頭一凜。
若說傷沒好就可以賴在她這裏,他確實存了一點這樣的心思。
可她這一提醒,他就覺得自己必須好快一些。
一直處於這等被動局面,只會給她帶來危險。
一次兩次她沒出事,誰知道萬一哪一次沒有護好她,就造成了永生難忘的悔恨呢?
想到這裏,他握着她的手,道:“我會盡快。”
聶韶音點了點頭。
她就怕他會裝病賴在這裏,所以稍微提醒一下他。
本來說年後回朝的,明日就是正月十五,他這傷在一個月之內怕都沒辦法復元。這人以前裝病,這回怕是真的要坐輪椅出門了。
想到他以前裝病,她便想起來,問:“對了,我們在地下城遇到的事,你那位哥哥知道嗎?”
“應該是知道的,各方人馬都心知肚明,該知道的都放在肚子裏。”提到這個,君陌歸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冷峻起來。
聶韶音冷聲說道:“大家都裝聾作啞,呵呵,也挺好的。”
君陌歸朝她看過去,立即察覺她又有了新的想法,便問:“你想做什麼?”
聶韶音衝他挑了挑眉,道:“丁憐憐這一次,怕是不想上我的船,也不能了!”
從地下城回來後,他們倆有商談過如何報仇。
畢竟聶韶音被丁憐憐算計,兩人又差點死在了地下城,這口氣不是這麼容易吞下去的。
不過,那時候他們倆一致意見是,對付丁憐憐這樣難成
氣候的不急,慢慢動手,伺機而動。
對於丁憐憐來說,失去恩寵是頭等大事。如今聶湘復寵,再有聶韶音在背後幫忙,這後宮之中是否還有丁憐憐的一席之地便不好說了!
所以對付丁憐憐並不着急。
但丁憐憐畢竟有皇后作爲靠山,動了皇后的人,聶湘的處境怕是不會好過,因此還是要做一些事加快丁家的覆滅。
那些,就是君陌歸來操作了。
可是如今
“你不是讓人去找丁家所有人的罪證了嗎?”聶韶音朝君陌歸看去。
君陌歸看着她,答道:“朝中大部分大臣的把柄,我手裏都握着,不用專門去找。只不過可大可小,有些事上下都心知肚明,最多給點教訓而已,也動搖不了根本。”
聶韶音脣角扯出一個冷笑,道:“無妨,你把那些東西交給我,我去找丁憐憐!”
君陌歸見她這模樣,皺眉道:“你要做什麼,先給我知會一聲好嗎?”
經歷了一遭又一遭,他真的被她嚇怕了!
這次傳功的事,若非她提前知會,他早做準備,還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結果呢!
聶韶音本來的習慣就是遇上了任何事情都自己來應付,自己做打算,也不是不願意告訴君陌歸,只是沒有這種意識。
不管遇上什麼事,下意識就是自己去解決,完全沒有想過依靠別人。
經由他的提醒,他也是極爲誠懇地提要求,也不會引起她的反感,她自然是願意告訴他的:“用整個丁家牽制丁憐憐,再加上她體內的毒,這一次,我要將她收爲己用!”
君陌歸點點頭,道:“你要做什麼,我不會阻攔。不過,答應我,不能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將她收爲己用肯定有風險的,你須得萬事小心。”
想了想,他又道:“如今,紫衣傷重,你身邊不能沒有可靠的人。不如,你先把青衣帶在身邊。左右我要留在這裏養傷,青衣留在我這裏作用不大。”
聽到這話,門外的青衣淚奔!他怎麼就作用不大了,敢情跟前跟後伺候的不是他、負責通報消息的不是他?
不過,居春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
青衣是作用不大,可她卻是不值得信任、不可靠!
話是君陌歸說的,可是“沒有可靠的人”,實際上也是事實。
居春雖然願意保護聶韶音,站在姑射的立場,她也會拼盡全力保護聶韶音的周全。可是忠僕不事二主,她畢竟不能算是聶韶音的人!
遑論可靠不可靠了!
可是,聶韶音拒絕了君陌歸的提議把青衣帶在身邊,道:“不行,青衣一男的,在宮外無所謂。但我若是進宮,總不能帶着他在後宮到處跑吧?”
她是不介意,可是宮規不允許啊!她也不適合帶着個青衣進入有女眷的地方。
“也是。”君陌歸皺了皺眉,思忖片刻,道:“但你身邊不能再人手不足的狀況,我另外給你找一個人。”
“又是七絕樓培養出來的嗎?”聶韶音不反對接受他的好意。反正她都有複合的心了,如今兩人也是栓在一根繩上的,同坐一條船遇上了危機也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