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風和姜先生都打探過聶韶音的事蹟,知道她大婚當日扒過自己的嫁衣、當街扒過乞丐的衣裳給乞丐下針救命,本是知道她在行醫之時是沒有男女之分的,她自己也不介意這個。
可是,這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尤其是姜先生!
聶韶音十分理解地道:“先生若覺得不自在,那麼便讓隱風幫忙遮擋,只露出下針部位即可。”
當然,她不太贊成這種做法,因爲有可能影響下針之人失去準頭!
她又提出一個法子:“或者,我給先生開藥,讓你昏睡過去,再接受治療?”
隱風:“”
姜先生:“”
沉默半晌,隱風打破了沉默:“就不能讓鬼衣大人來試試看嗎?”
畢竟,那不光是要看,還要上手摸穴的!
男女授受不親啊!
聶韶音聳肩:“他才學了幾個月,剛剛入了個門,如果先生願意,我倒是沒什麼意見。”
姜先生倒是比隱風接受得更快一些,雖然不是很贊成,卻還是決定接受。
失去內力已經讓他很消沉了,經脈受阻的不適感又時時刻刻提醒他這個事實,短時間內他是很難適應的。
因此,他迫切希望改變這種情況!
於是,聶韶音便開始給姜先生施針,還是按照聶韶音的提議,只露出了受阻經脈的部位——丹田上部。
對於聶韶音來說,所有需要她下手治療的都是“病人”,沒有什麼男女之別,所以她十分坦然。當初給君陌歸治療的那種**部位都沒什麼,姜先生的只是個腹部而已。
通經脈這不是多困難的事,她下了二十七根銀魄結了一個小型針陣,極快的時間後,“嗡”地一聲,結陣成功!
隱風一直在旁邊看着,還是第一次見識她的九九攝魂針陣,驚訝地道:“聶大夫,屆時你便是用這手針術給我家公子治病麼?好神奇,爲何會發出聲音。”
“爲何這是我獨門祕技?”聶韶音衝他笑了笑。
隱風立即閉嘴。
獨門祕技的意思是:那是人家的祕密技法,不隨便外傳的!
見他這樣,聶韶音又笑了,道:“不用這麼緊張,就算我告訴你,你沒學過鍼灸之術,也是聽不懂的。別說你不懂,就是鬼衣,他也理解了很久,都沒掌握入門的手法。”
確實,學過鍼灸的人,也未必能聽懂。
畢竟,爲何會發出“嗡”地一聲,是因爲磁場變化,需要用現代物理的角度來解釋,她給古代人說物理學磁場構成,豈不是跟說天書一樣了。
隱風想想也是,便不問了。
半個時辰後,聶韶音收了所有銀魄,走出屏風外。
姜先生在裏頭更衣,聶韶音聽到隱風小聲問:“姜大哥你感覺如何?”
“好很多了。”姜先生答道。
聲音裏聽着,有點驚訝的感覺。
隱風頓時驚喜得不得了,道:“聶大夫真的很厲害,想到公子有救了,我就高興!”
聶韶音淡淡勾了勾脣。
不管是姜先生還是隱風,兩個都是對主子極爲忠誠的那種人,跟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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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也是一類人吧?這種一心追隨某一個人的忠心,聶韶音不太能理解。
但是,不妨礙她對這種人的讚賞。
不一會兒,姜先生和隱風都出來了,隱風是個話多的,嘴巴自然閒不住,問道:“聶大夫,不用開藥嗎?”
聶韶音搖搖頭,道:“先生又不是病,只是經脈被殘存內力阻塞,通了就好了。”
“那這一下就算通了嗎?”隱風又問,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聶韶音微笑着朝姜先生看去,道:“這個問題,不應該是問先生更好嗎?畢竟他自己纔是感知最明確的那個人,我只負責醫,治療效果如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隱風想想也對,立刻轉頭朝姜先生看去。
姜先生答道:“並未全通,感覺還有一些阻塞。”
隱風又立即朝聶韶音看來,意思很明顯,是問她那下一次施針在什麼時候?
看得出來,這兩人關係應該很不錯,因此隱風纔會這樣在意結果。
聶韶音笑道:“不用着急,日後我要給藍公子治病,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治好,看情況,少則三個月,多的話要半年。你還擔心沒機會給先生再下幾次針?”
“也是。”隱風這才心思大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那太好了,公子以後就不用繼續躺牀上了。”
聶韶音挑眉,道:“記得我說過吧,不是十成十能夠治癒的。”
她覺得,隱風停頓的那一瞬間,或許說的是:半死不活?
不過,不管是什麼,總是希望。
有希望,總是好的。
隱風道:“我明白呀!但是按這個情況看,即便未必能夠痊癒,至少好個六七成,對我們來說就已經算極好了。”
畢竟按現在的情況看,如果得不到聶韶音的治療,藍公子是必死無疑的。
“好了,你們早點休息吧。”聶韶音說道:“明日回涼都,後天我去藍公子那邊。”
隱風忙道:“那我與聶大夫一同回去!”
*
聶韶音回到密室的時候,君陌歸再次醒來,青衣正在給他餵食稀粥。
她挑眉:“醒了?”
見他精神還算好,聶韶音放心了許多,但是,仔細一瞧卻又發現,他雖然精神還不錯,可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這種不好看,不是病態的那種,而是心態!
不禁在心裏訝異:莫非是因爲醒來不見她在身邊,因此生氣了?
見到聶韶音君陌歸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去,張嘴接過青衣送過來的粥,吃了下去,還是沒開口。
那個彆扭勁兒,聶韶音不由一笑。
她心裏大概有譜了!
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聶韶音朝青衣伸手,道:“我來吧。”
雖然如今她不是女朋友的身份,自己不承認這個身份。但人家也是爲了她纔會受傷的,所以爲奴爲婢地去照顧他,也是應該。
青衣本來一直看着君陌歸的黑臉就戰戰兢兢的,見聶韶音願意接過餵食的活兒,自然是大鬆一口氣,連忙將碗交給了聶韶音,想要溜之大吉!
可是,君陌歸卻輕輕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