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的打鬥聲音如此轟烈,外面的人如何聽不見?膽小的早就跑了,還有一些懵逼的正在四處張望。
見藺梵音出來,個個朝他看過來。
“所有人,全都先出去,到外面大街上稍候!”藺梵音運了內勁,放大聲音吼出這句話。
衆人頓時如鳥獸散,尤其是靠在前面親眼見到內堂刀光劍影的,逃命第一!
“聶大夫,發生什麼事了?”
也有人關心聶韶音,見她臉色鐵青極爲難看,竟然不顧安危腳步頓了下來。
是真關心。
“大家先出去,安全第一!”聶韶音心中微暖,衝他頷首以示感謝,走到街上,衝圍觀人羣道:“無事,明鏡臺暫且歇業,各位急診先去別家醫館,不急的請等等。對不住的地方,韶音在此給大家賠個不是!”
說着,她雙手抱在一起,施以九十度鞠躬之禮。
極爲莊重!
這樣的大禮,許多人自認自己受不得,紛紛避開,道:“聶大夫,可折煞我們了!”
聶韶音扯脣淡淡一笑,眉眼中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天空飄着細雪,這場雪明明下得很溫柔,可是她竟感覺寒風似乎鑽進了她的每一個毛孔!
雪花落在她的頭髮上、眉毛上、肩膀上,她沒去理會,雙臂垂在身側,五指成拳,佇立着看向明鏡臺大堂內。
她明明就站在街道正中央,身前站着已經疏散人羣回來的藺梵音,身後三步遠站着紫衣和居春。
然而,整個人看上去,卻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空洞得,不染塵俗!就像是她的靈魂隨時都會飄遠似的。
紫衣和居春看着她,藺梵音也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心情,只覺得有些慌,忍不住呼喚她:“姐姐!”
他有種衝動,想要不顧禮節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從天邊拽下凡間!
好在,藺畫扇就站在他身側,他不能做的事,藺畫扇完全可以!於是他轉頭,低聲說了句:“妹妹,你去和姐姐說說話,拉拉她的手看看冷不冷。”
藺畫扇也覺得此時的聶韶音有點高不可攀的感覺,本來有些怵,藺梵音鼓勵了她,她才鼓起勇氣,拄着柺杖一瘸一拐地朝聶韶音走過來。
她怯生生地張口:“姐姐”
聶韶音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藺畫扇,道:“不用擔心,我沒事。就是在思考一些問題而已。”
說着,拍了拍藺畫扇的肩膀。
如此一來,衆人才鬆了一口氣。
聶韶音又朝藺梵音看去,面無表情地道:“梵音,帶畫扇和店內所有夥計去折枝園。打成這樣,怕是要歇業不短時日了。”
折枝園那邊,有明鏡臺所有人的居所,安頓去那邊也好,當是休假,也可以做一些新的培訓。
交代完藺梵音,又轉頭看向高名:“高掌櫃”
高名一臉菜色:“那些藥”
他還是更心疼他的寶貝藥材!
“無礙,他們基本在前面打,藥庫在後方,不會被波及。最多這大堂也毀了罷了。”聶韶音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內堂戰得難解難分的兩人,依舊沒有消停。
不多時,裏面的東西已經破壞完
了,君陌歸倒是有所顧忌,一直想引君澤寧出後院,可君澤寧卻存心引君陌歸出大堂!
不僅如此,出招還故意招惹君陌歸,讓君陌歸出手對大堂的陳設進行破壞!
此時,已經容不得任何一個人及時收手,因爲高手相爭,瞬息萬變,率先收招的人,必然要受重創!
聶韶音看着兩人相鬥,從來沒有過此時這樣痛恨自己武力值太低。
若她是個高手,非得把這兩個傢伙給揍趴了,弄下來扔在地上,狠狠踩一頓纔行!
君澤寧也便罷了,畢竟是外人。他這般搞事情,她丟棄得也容易。
可君陌歸
令她太失望!
“我聽姐姐的,但是”藺梵音自然是聽從聶韶音的命令,可他還是有些擔憂,眉峯緊蹙,雙目緊緊盯着她,問:“那姐姐你呢,你要留在這裏嗎?”
“嗯,我必須留在這裏收拾殘局。”聶韶音點點頭,面容猶如掛上了寒霜。
頓了頓,見面前的少年眼裏是滿滿的對自己的關心,她又緩和了臉色,道:“你安頓好他們之後就過來,居春和紫衣都受傷了需要療傷,這裏需要你主持大局。”
“是!”藺梵音抱拳拱手,道:“梵音明白,會盡快過來的。”
藺畫扇也是十分憂心:“有哥哥一會兒過來收拾殘局即可,姐姐,要不你還是與我們一同去吧?居春姐姐和紫衣姐姐受傷了,也該早點治。”
聶韶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知道聶韶音是何等說一不二的脾性,藺梵音拉住藺畫扇,示意藺畫扇不要再說了,便扶着妹妹上了馬車,招呼其他人往折枝園去。
聶韶音目光一轉,看向青衣。
青衣自然是護着聶韶音一起出來的,畢竟他可不敢讓聶韶音有半點閃失,以免君陌歸事後找自己算賬。
見聶韶音看向自己,那冰冷的眼神猶如冰刺,狠狠紮了他一下。
他心裏想着:王爺這次怕是要糟了,以往都是聶小姐哄着王爺,這回她是王爺錯!
不管起因爲何,動手砸了聶韶音的醫館,就是錯!
因爲心裏七上八下的,嘴上也是吶吶地道:“聶小姐,你且先回王府歇着,我會派侍衛過來疏散人羣的,至於事後的修繕事務,也會負責好。”
“回王府?”聶韶音冷哼一聲,淡淡地看他一眼,並沒有表態,而是道:“疏散人羣即可,修繕等我列出賠償清單再說吧!”
青衣:“”
紫衣:“”
居春:“”
所以,這又要索賠一次了嗎?
聶韶音沒理會幾人的驚訝,盯着紫衣和居春二人,道:“你們倆還愣着做什麼?受傷了還不先服藥,趕緊療傷!”
語氣有些氣急敗壞,又有些心疼她們倆。
她有多護短,她們焉能不知?紫衣點點頭,立即取出藥瓶,倒出一粒給居春。
居春一頓,接過她給的藥仰頭吞下。
青衣則是去調遣侍衛疏散圍觀人羣去了。
片刻後,兩人服了藥又調息了一下,面色都沒有方纔那樣雪白了,紫衣目光銳利地盯着居春,問:“居春,王爺剛剛來的時候,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