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寧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所說不錯,自是認得的。”
聶韶音盯着他的眼眸,又問:“那麼,敢問與姑射長相最少也有五六分相似的君公子,與姑射究竟是什麼關係?”
聽言,君澤寧苦笑,道:“我就知道,你要問的問題,我定是難以招架。”
不管他說什麼,聶韶音還是執着地看着他,並沒有把問題收回去的打算。
君澤寧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反問道:“那麼,你覺得我與浮雲姑射,究竟是什麼關係呢?我先聽聽你的想法。”
聶韶音眼瞼垂下來,思忖了一下要如何組織語言,過會兒,又擡起頭來看向他,道:“你們是血親?是姐弟,或者兄妹?亦或是,雙生子?”
這是漸進的問題。
她會這樣問,意味着她已經把問題都想透了。心中必然有了答案,只不過想要一個確認而已。
君澤寧如何不明白這點?他薄脣一抿,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足以承受刨根問底。”
從這句話,聶韶音便知道,他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了。
刨根問底!
用上這個詞就代表着,被問的那個人,不願作答。
發覺她神色有些失望,君澤寧瞳孔微微一縮,語氣有些急,道:“我只能告訴你,許多事都是似是而非,不要用眼睛看,用你的心看。”
“用我的心看?”聶韶音眨了眨眼睛,道:“所以,我心中所想,便是真實的答案麼?”
君澤寧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薄脣一抿,略感爲難地道:“如今我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與你明說。你原諒我,不要因爲此事而對我有成見,可好?”
此人本就長了一雙桃花眼,當他楚楚可憐地向人示弱的時候,那小模樣就是赤裸裸的撒嬌怪附體!
一雙眸子帶着幾分幽怨、幾分哀求、幾分討好,說話的語氣也十分軟糯可人,令人脊樑骨發麻,聶韶音瞬間想到了那一句經典臺詞: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
她心口一梗,竟然被他這一個眼神弄得無言以對!
心裏微微嘆息,若他帶着真誠來與她結交,她應是很樂意交這個朋友的!
看了他一眼,她無奈地道:“君澤寧,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我呢,或許是個特立獨行之人,自問沒有什麼閃光點值得你——你君澤寧,像你這樣稱得上是人中龍鳳萬里挑一的人,卻追着要與我做朋友。你能告訴我,究竟爲什麼嗎?”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她身上究竟有何利可圖!
但若這話問出來,估摸也就是徹底撕破臉了,她還想沒想在這時候逼他翻臉。
君澤寧脣線一僵。
她目光灼熱猶如烈火,竟讓他不敢直視。
他撇開頭看向園子裏的積雪花樹,話語也不復平日的精明沉穩:“我也想知道爲什麼。”
略帶茫然。
聶韶音對這話的理解是,他也不知道爲何想與她交好。
而這句話,應是帶着真心。
既然那個問題問不出答案,她也沒有再行追問了,轉頭繼續往前走,道:“有句話叫做,天行有常而人無常。最易變的,是人心。你今日之堅持,未必來日還能堅守,且行且珍惜吧!”
“既然人心易變,你爲何相信君陌歸對你之心會永久?”君澤寧跟在她身後,眉心微擰。
越發不明白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家,爲何有這樣飽含禪機道法的言論!
聶韶音笑了笑,道:“誰告訴你,我相信他對我之心,一定會永久?”
君澤寧雙眸陡然睜大,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不相信他麼?你若不相信他,又怎會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聶韶音覺得好笑,道:“我也沒有不相信他,只是不相信永恆而已。”
至於死心塌地?
暫時沒有吧。
她很喜歡君陌歸,但是非要說死心塌地,暫時還說不上。畢竟現在還看不出來,她自己也尚未有感覺愛到離不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