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多了。”聶韶音揮了揮手,示意居春和紫衣都退下去,朝坐在自己對面的君陌歸看了一眼,繼續喫碗裏的食物,問:“你喫過了麼?”
“嗯,在太后宮中,陪她用了午膳。”君陌歸應了一聲,目光放在她碗裏的喫食上。
聶韶音擡頭見他的目光落在食物上,不禁笑了笑,夾了一塊鴨肉送到他脣邊。
不等他張嘴,又收了回來,頗感鬱悶地道:“這藥膳裏的老鴨已經燉得軟爛,沒什麼喫頭。要不,你喝點湯?”
說着舀了一勺湯送過去,一臉期待的笑意,明眸皓齒、明媚動人。
兩人用膳時親親蜜蜜習慣了,君陌歸張嘴喝湯也很自然。
把湯喝下去,他才道:“你瞧着有些瘦了。”
“”聶韶音眨了眨眼睛,傻愣愣了半晌,不禁好笑地道:“這才幾天啊,哪裏就瘦了!就算真的瘦了,幾天時間也看不出來吧!”
“也不是這幾日的事。”君陌歸盯着她沒有拉好的衣襟,露出來的高聳鎖骨如此打眼,薄脣一抿,說道:“早便想說了。”
聶韶音端起湯盅一口氣喝完,喫飽了就把蓋子蓋起來,把托盤推到一邊,才道:“我不一直都這樣嗎?從我來到這裏,就沒過幾天舒坦日子。”
這話,她是隨口說的。
可是卻是事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君陌歸緊皺眉頭。
不過,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暗中決定以後要盯緊了她的一日三餐。
他從袖袋裏拿出藥膏,道:“喫好了,我來給你擦點藥。”
聶韶音:“”
又來了!
她也無理拒絕,道:“行吧,多擦點!”
君陌歸便招呼居春進來收拾碗筷,待居春出去後,給聶韶音上藥。
因爲剛剛沐浴過,她的頭髮還是溼的,紫衣之前已經給她擦拭得半乾了才喫的藥膳。但是袖口沒有戴上腕包,所以撩開就看見傷處了。
擦過一次藥,沐浴的時候熱水泡過化了瘀,此時她的手腕紅腫稍微消退,可她的肌膚太過細嫩,那些被鐵製手銬摩擦出來的細小傷口,看得君陌歸目光一沉。
心疼至極!
更多的,是自責!
他默然給她抹着藥,忽然喊了一聲:“音兒。”
“嗯?”聶韶音倒覺得很輕鬆自在。
洗完澡、喫飽喝足,整個人便有些倦倦的,開始犯困起來。如果他不開口,她就想打盹了。
君陌歸遲疑了一會兒,才張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看着你被關進了大牢,卻不能站出來不顧一切將你帶走?見你受苦,不能站在你面前阻止。”
她會不會覺得,他不夠血性,不能爲她豁出一切?
聞言,聶韶音一怔,頓時瞌睡蟲被打跑了。
她先是微微歪頭看向他,挑眉問:“你還有英雄情結不成?”
那種天神降臨一般站在心愛女人身前,不讓她喫半點苦頭受半點委屈,任何時候都護着她
嗯,都是裏寫的情節。
要知道,他現在的生存背景,是一個毫無實權、隨時可能被皇帝幹掉的王爺!
這樣惡劣的環境,他如果逞英雄,早就死幾百次了!
君陌歸擡眼看她,薄脣緊抿,沒有說話。
那眼神,已經足夠說明,他心裏對這樣的境況很自責。
她眨了眨眼睛,倏地笑了,道:“你要怎麼不顧一切帶我走?你是知道我要的是什麼的。遠走高飛,隱姓埋名,揹着黑鍋過一輩子,我纔不情願呢。”
頓了頓,又冷哼一聲,道:“我揹着黑鍋跑了,害我的人卻逍遙法外快活着呢,我怎麼可能容忍!”
說着,轉頭朝他看來,道:“虧得你不逞英雄,保持了絕佳的理智!”
如果他真的擺王爺架子,跟太后作對、跟皇帝作對、跟張榮作對,強行把她帶走護着
那麼,一切有利於她的情況都會變得不利。她不光是會被人唾罵下毒害人,還會揹負着靠男人生存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