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韶音的聲音倏地頓住,皺了皺鼻子,沒好氣地道:“有個黑勢力的老大讓我給他治一個疑難雜症,我嫌棄他殺人如麻傷及無辜,沒同意給他看病就被暗殺了。”
她聳了聳肩,過去這麼久了,她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就來了這裏。”
君陌歸眯起眼睛,眸中閃過戾氣。
轉念又覺得正常,皇家不乏這樣的事發生,別說不給治病,就是治不好也可能丟命的。
聶韶音卻又笑了,道:“反正我也回不去啦,且行且珍惜吧!”
“你倒是樂天。”君陌歸只說得出這麼一句,無法形容自己心裏的感受。
不過,回不去也好!
回不去,就可以永遠留在這裏,永遠留在他身邊了!
*
是夜。
九月下旬的天氣已經算是挺寒涼,尤其是夜裏。
自從進入九月,怕熱得很是聶韶音終於不喊熱了,得以日日安睡。
今夜是紫衣值守,居春早早便歇下了,睡了一覺到了後半夜,她從牀上起來披上了外袍,悄然離開了溫泉別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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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別莊外五百米的一處宅院,望月亭檐下,佇立着一個黝黑的身影。
居春一路輕功掠過,在不遠處落地,邁步走向那人,屈膝:“居春見過閣主。”
廊下的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放下了兜帽轉頭過來,在月光的映襯下,露出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是男裝打扮!
那張臉與平日的姑射有七分相似,卻更顯陽剛。
居春一驚,忙道:“可是這幾日沾了秋露,公子又覺得骨頭痛,停止了服藥?”
“嗯。前幾日淋了一場雨,回來便周身不適。”姑射淡淡應了一句。
居春又問:“前陣子聶姑娘不是還給公子複診了麼?她的藥,也不管用?”
廊下男人淡淡說道:“本座體內的毒自孃胎裏來,爲了保持女兒身又一直服用禁藥,對身子反噬得厲害。聶韶音的那些藥再好,你覺得本座可以長期服用麼?”
聞言,居春沉默。
其實她知道,姑射並沒有喫幾次聶韶音的藥!
換而言之,姑射未必有表現的那樣信任聶韶音。不是對醫術不認可,而是生性防心太重!
當然,沒吃藥這事,是不會讓聶韶音知道的。
此時的姑射音色沉凝,與平時女裝打扮的時候那粗嘎低沉的聲音完全不一樣,而是悅耳低沉的男子嗓音,他緩緩開口,問道:“這陣子可有什麼發現?”
居春垂頭,道:“這陣子奴婢一直跟着聶姑娘爲了醫館的事忙前忙後,少有時間打探”
“聶韶音與君陌歸之間,可有什麼與往日不一樣的地方?”姑射轉頭,眸光落在她身上,幽冷得可怕。
居春只覺得心口一抖,答道:“聶姑娘在爲逸王治病,很有成效。看樣子,逸王不能人道的傳言要被打破了。”
姑射冷哼,道:“誰關心他是否能人道了!”
“奴”居春雙手捏在一起,心裏都是惶恐不安。
她知道,君陌歸與聶韶音定情了!
可是,她不敢說!
一旦讓姑射知道了這個,姑射一定會想辦法利用聶韶音來打擊君陌歸的!
可是,她不說,姑射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姑射盯着她,問:“十五那日,君陌歸中了本座的一扇,這兩日聶韶音便沒有去醫館,可是全都把心力花在給君陌歸治傷上?”
“不算是。”居春雖然猶豫了,卻並沒有說假話。
怕姑射不信,她又補道:“聶姑娘是個很有計劃的人,她不會把所有時間都放在他人身上。雖然花費了不少心力給逸王治傷,也沒有忘記給畫扇的教導,並且還有對新藥的研究。”
氣氛沉默下來,姑射盯着她看了許久,看得她後頸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