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答道:“是一位中年男子。”
“嗯。我這就下去,讓他在二樓診室稍後。”聶韶音應道。
見她實在是忙,姑射便笑道:“我便不打攪你了,少會兒讓梵音過來,跟着高掌櫃一起學點本事。”
藺梵音在姑射那裏,請了武先生教他習武,四書五經也沒有落下。至於必要的生意經,則是驚夢來教,姑射時不時從旁指導。
同時,因爲聶韶音要經營醫館,醫藥方面培養的自然也斷不能少。
而最好的學習便是實踐,獲取經驗是能夠用最快速度學成的必經之路。
而高名是個隱士高人,別看他看上去沒有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姑射縱橫商界多年,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來那絕非普通人!
“嗯,注意也好。以後便讓他白日過來醫館跟高掌櫃學習,從認藥開始。夜裏的功課若是自己不能學,便回浮雲閣那邊去,若能自己學,便在醫館這邊學也行。”聶韶音點點頭。
雖說這樣的學習量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來說,有點太重了,可他都已經十五歲了,再不努力弱冠之後便爲時已晚。
好在,姑射說藺梵音是個勤奮好學的,十分刻苦:“這孩子每日天不亮便起來習武,有點底子,撿起來也快。倒是聰慧過人,驚夢都說他上手極快。我瞧,也沒必要總在浮雲閣待着了。”
“也行。”聶韶音點點。
姑射站起要走,聶韶音便把他送下樓,剛剛走出門檻,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
有鬼衣坐鎮,求診的人特別多,門庭若市。
一樓大堂和內堂都擠滿了人,個個手上拿着號牌等候,聶韶音覺得自己應該去幫點忙。
可是這馬車上掛着的穗子卻十分眼熟,她下意識多看了一眼,隨後一驚——
他怎麼來了!
果然,車門被拉開,青衣先下來,把弱不禁風的白衣男人給扶了下來。
沒錯,是“弱不禁風”的逸王!
“你”聶韶音想說什麼,又覺得大庭廣衆的,不好說,只得先行了個禮:“韶音見過逸王!”
往日她什麼時候有過這樣乖巧行禮的時候?
“不必多禮。”君陌歸幽幽地看着她,心頭的怒意倒是在馬車過來這段時間已經壓下去大部分了,但是目光移到了姑射那傾國傾城的臉上,眸色不由又是一沉!
姑射眸中閃過一絲興味,朝君陌歸看了一眼,微微行了個禮,道:“逸王這是來求診的?那便是找對人了,我們家韶音有神通,定然能治好王爺!”
挑釁,赤條條的挑釁!
君陌歸鳳眸眯起,不悅已經十分明顯。
聶韶音見情況不對,連忙道:“逸王先請進門。”
說着,上前一步攙住他的胳膊,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掐了他的胳膊肉一下。
她不知道,君陌歸一個大男人,爲何總是跟一個女孩子過不去,見面就跟斗雞似的!
也不明白,姑射與人和善,怎麼一遇上君陌歸就要冷嘲熱諷!
君陌歸喫痛,低下頭來掃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抱住自己胳膊的雙手上,終究還是不想在她醫館甫開業的時候,鬧出什麼事端來。
看在她過來扶着自己,動作親暱的份上,順從她的攙扶將身子的一部分重量壓在她身上,道:“本王是來賀喜的。”
說到“賀喜”二字的時候,咬牙切齒的。
聶韶音怎麼可能沒感覺到他心裏壓抑着怒氣?
心思一轉,她大概明白他的怒氣是怎麼來的,大門口總不是討論那些事情的地方,所以她便朝姑射說道:“我不遠送了,姑射,記得今晚望江樓,賞臉一道喫個晚飯。”
“好,不見不散!”姑射脣角勾出明豔的笑容,深深地看了君陌歸一眼,帶着丫鬟轉頭離去。
*
進了明鏡臺,倒是有人認出來來人是堂堂的逸王,便有好幾個想要過來跪拜。
青衣以君陌歸身子不適爲由阻止了他們,跟着聶韶音把人帶進了後堂。
聶韶音幾乎是有強迫症的,給每個人都分了自己的責任區域。
大堂是高名的地盤,內堂則是藥堂夥計招呼病人、等待排號上樓看診的候診室,後堂是藥房,還有一小間賬房。
內庭算是住院部,也是員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