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聶韶音眉心皺起，將手中書冊放下，從牀上坐了起來，朝屏風外面看去。
外面傳來紫衣的聲音：“方纔在外頭遇上了雲蘿小姐，被她抽了一鞭。後來，紫衣將她的鞭子丟進蓮池了，她怕是還會來找麻煩。”
她本來不想惹惱雲蘿，可是那種人又豈是她不想惹便不會惱的？
聶韶音聽出來紫衣言辭中的無奈，臉色沉冷下來，道：“這個雲蘿簡直有病，跟個炮仗似的，自帶爆炸功能，走哪炸哪兒！”
不用問她也想得到，雲蘿想要見她，應該是衝着君陌歸來的。
君陌歸讓她一個外人住進了鈴霖苑，雲蘿怎麼可能沉得住氣？
雖然只見過一面，可那日的情況，聶韶音也稍微能夠想象，君陌歸的這個表妹怕是對他有點心思，只是苦於君陌歸有病在身，還是那方面的病，寧夫人肯定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我沒事，她也是仗着王爺不在纔敢如此囂張。稍後王爺回來了，她應該不敢來找茬了。”紫衣答道。
卻見聶韶音已經從牀上下來了。
聶韶音朝紫衣走過去，見紫衣胳膊上淡紫色的衣料染上了鮮血的紅色，她脣角用力抿了起來，道：“居春，把創傷藥拿過來。”
居春手裏捏着裝着藥粉的扁盒，道：“姑娘躺着吧，居春給紫衣上藥。”
見紫衣也是這個意思，聶韶音也不勉強。
她沒有回去牀上躺着，而是在小榻上坐下，看着紫衣脫去外衣撩起內袖，露出跟她之前被抽的小臂差不多的傷疤來。
倒是沒有那日她被抽的那鞭這樣嚴重，卻也是傷了皮肉！
她眸色陰沉，道：“下次再遇上那個腦子有病的，不能遠離你就打回去！”
見紫衣擡起頭來看着自己，她又道：“你現在是我的人，在我聶韶音這裏只有一個規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將奉還！你只管打回去，出什麼事由我扛着！”
這話聽得居春微微一笑，脫口而出：“姑娘跟姑射閣主，可想到一塊兒去了。”
提到她的舊主子，居春脣邊掛着淡笑，臉上不經意露出的神色，讓聶韶音若有所思起來。
居春這麼快轉換了角色，心裏裝着的到底是姑射呢，還是這麼容易就把舊主子拋諸腦後了？
她不動聲色地道：“居春跟着姑射多長時間了？”
居春給紫衣的胳膊消毒完，便開始上藥，答道：“奴婢從五歲起便到了閣主的身邊，如今也有十來年了。”
消毒這個概念，自然是聶韶音傳給她們的。
“這麼說，你們的主僕感情也很深厚了。姑射卻隨口把你送給了我，你不會怨她嗎？”聶韶音將小几上的茶杯端了起來，漫不經心地嘬了一口。
居春垂下眼眸，笑答：“居春本是窮苦人家出身，家裏孩子多。因爲過不下去了，便將我賣給了牙行。姑射閣主將我買回去，培養出一身本事，哪怕她要我死，我也不會怨她的。更何況，姑娘你人這樣好，跟着你也挺好的，不是嗎？”
聞言，紫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聶韶音的眸光掠過兩人的臉，又問：“紫衣你也是被家人賣的麼？”
紫衣一頓，道：“並非，我是村子裏出現了瘟疫，家人都死在了那場疫病中，只剩我一人。遇上了我的師父，收養了我，還教我習武。師父與逸王有些交情，他仙逝之前，便將我送到了逸王府做事。”
聶韶音還是第一次想要了解身邊兩人的身世，聽了之後，也沒有什麼反應。
她垂着眼眸，眼睫在臉上落下陰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紫衣又道：“小姐，雲蘿小姐怕是會去告狀”
聶韶音將手中茶杯放下，脣角抿起一抹寒涼的笑意，道：“就怕她不告狀！”
紫衣：“”
雲蘿怎麼可能不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