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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若到盡頭(雨寧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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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璇瞠着雙眸,睫羽都不曾顫動一下,忘了脖子上被卡住會有不適感,只是一瞬不瞬怔愣的看着正對她面如青鐵的男人。

    “你……”她腳尖還踮在地上,脖子逼得揚起,她沒有聽錯,卻想要自己聽錯。噎咽一下,“你真要娶她?那我還是堅持最開始的想法!絕不讓步!”

    “申璇,看來你很想坐牢。”裴錦程鬆了申璇,申璇虛力一落,趔趄一晃,又站直,她看着裴錦程隨着脖子上的手一起鬆開的眉宇,那裏面的眸色綴上失望,只覺得那一瞬的光亮像一簇荊棘一般甩在人身上,很疼。

    她自尊心很強,話語權被推到這個份上,她便沒了退路,“有什麼!我又沒做過的事!去就去!”

    “那你就去吧!”裴錦程重新坐下,這時候他坐得很不規整,上半身歪靠在藍色塑料的椅背上,雙腿懶懶的往前伸着,擺搭得很隨意,雙手撐在兩旁的座椅上,仰着頭,闔了眼。

    那你就去吧。

    一種懶得解釋,懶得理,懶得煩,懶得管,懶得做一切事的口吻,煩透了,厭透了的樣子。

    申璇從仰視到俯視,看到男人此時像打過一場大仗一般坐在椅凳上,他最後說,“那你就去吧!”

    棄如敝屣,大概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把她從海城弄回來,陪她回孃家,給她過生日,現在一句話,就像“愛咋咋的”的意思,這樣的淡漠。

    申璇轉身,如果這是她的命,如果什麼也證明不了,如果非要如此!那麼該是她的,她逃不掉……

    “申璇,你是不是覺得只有你一個人難受?你是不是覺得只有你纔會壓抑?還是說,別人的痛楚你統統不用去理解,卻總要求別人理解你,因爲你難受,所以不管別人是什麼處境,都必須理解你??別人爲你做的,你看不到嗎?難道一點瑕疵就把所有的好都抹殺掉?”

    申璇的腳擡不起來,她背後響起來的男人的聲音,悠遠得很,像是另外某個時空傳來,有着空響的甕甕的迴音,雖然聲音幽淡無奈,卻依然能聽到他的憤懣,失望,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痛心。

    她真如他說的那般自私?

    “想走嗎?不如把坐牢的地方換一換,在裴家的梧桐苑坐牢好了,好喫好喝的,有什麼不同?”裴錦程再次說話,她的性子既然非要這樣冷硬,那麼就讓她冷硬下去,他沒他任性,卻不想縱容她的任性。

    璇一會人聽。申璇轉過身來,裴錦程適時擡起頭,偏首望着那個女人,他眉稍擡了一下,“嗯?白珊我會娶,你的證據我會拿到,離婚?你休想!”

    她開始說,裴錦程!你休想!

    現在他回過來,離婚?你休想!

    終於要娶了嗎?申璇扯了一下嘴角,到底是爲了證據,還是爲了齊人之福,裴家說什麼娶妾要大太太首肯,這有什麼重要?

    男人苦要娶,大太太想不同意,可能嗎?“是嗎?好,你娶她,我們分居,等你想讓她做正房太太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會簽字離婚的大神國全文閱讀。”

    末了,她看見男人鳳眸緩緩眯起,那裏面的星亮一閃一爍,折射着令她心震的光,大吐一口氣,仰了下巴和脖子,“不用這樣看着我,我反正是沒有資格,是個罪人。要依着裴家人的方式生活,是從我答應嫁入裴家贖罪那天起就註定了。我永遠都是個代罪的人,不是嗎?有什麼資格和權利選擇我想要的幸福?”

    裴錦程搭在椅子上的手指,一根根,慢慢的屈過,綣起,捏緊後,一握。興許是醫院裏空調開得太足,所以他感到嘴裏很乾,幹得沒有一點口水,想要吞嚥,卻找不到任何水漬吞嚥,以至於他想要開口說話都那般艱難。

    好不容易嚥下一唾沫,卻是又澀又苦,一步步費盡心機,只是想摘掉她身邊掛着的一顆定時炸彈,她已經猜到他是爲了那些東西,卻偏偏還要這樣冷絕。

    贖罪?

    選擇她想要的幸福?

    韓啓陽嗎?

    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吧?曾經的那個未婚夫。

    他怎麼能忘記那時候,她那樣片刻都不猶豫的跳下湖去,然後棄他而去,“申璇,這種話,你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來提醒我。”

    申璇感受到了胸腔裏那顆鮮紅的心臟在紊亂跳動,沒有節奏,連着快一陣,突然又停下來,讓人有種心率隨時都會停止的感覺,她還需要提醒他什麼?

    在裴家,她一點主導權都沒有,不但沒有主導權,在這個過程中,她連自己的心都賠了進去。

    她的爺爺和哥哥過來的時候,都同意了,因爲申家欠裴家的,不是嗎?

    四年前欠,上次礦難又欠。

    欠的總要還吧?<

    br />

    凜了氣息,將氧氣灌進心臟裏,纔有力氣說話,“我不是在提醒你,我是在提醒我自己,時間久了,我會忘了自己該在什麼地方站着,其實我現在已經比前幾年過得好多了,不用天天給你洗澡,按摩,不用再伺候一個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植物人了,我應該謝謝你的毅力,你醒過來,讓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謝謝你。”

    裴錦程的臉色開始變得青白交措……

    字字句句都化成尖利的針刺,密密麻麻的往他身上扎着,握着拳頭的手似乎都有被扎到,不規律的輕輕抖動……

    ...........

    白珊虛弱的躺在牀上,能活過來,她並沒有想到。

    當時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但是死之前她都放不下的東西,現在更深的種進了她的心裏。

    像變了一個人,即便是裴錦程進來病房看她,也提不起以前那種興奮的勁頭,只是更堅定的要嫁給他。

    在裴家住了那麼久,她知道千方百計的去討好一個人根本沒有用,他的心已經完全傾斜,甚至不留一點憐憫給她,她是再也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了。

    她努力過了,他卻要陷害她。

    若是申璇陷害她,她也不會這樣。

    偏偏是他,她終歸還是輸給了申璇。

    從小到大的情誼,十年的男女之情,就這樣輸給了申璇美女如雲之國際閒人。

    一個將他打成植物人的女人。

    白珊嘴角牽起,有了自嘲的光暈,她輸給了他的仇人,這天下怕是沒有人比她更可悲了。

    目光悠悠轉冷,她收了笑,沒有包紮的那隻手緊緊握起,她暗暗發誓,得不到心沒有關係,一具軀殼,她也要!

    裴錦程推門進來,看到睜眼靜養的白珊,踱步到了牀邊,他沒有坐下,並沒有多少驚喜,只是常態的問,“感覺怎麼樣了?”

    “還好,爲什麼過來?”白珊淡淡的問。

    “聽說你醒了,過來跟你談談。”

    “談什麼?想爲了你陷害我的事道歉嗎?”

    裴錦程說話很小心,哪怕這房裏並沒有其他人,他也沒有接着白珊的話說下去,“小珊,你這樣不愛惜自己……”

    白珊躺在牀上,她淡嗤一聲,“錦程,我還有什麼值得愛惜的?四年前你成了植物人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愛惜了,能活到今天是個奇蹟,你指責我不愛惜自己?如果你待我像從前一樣,我會不愛惜自己嗎?你怎麼不說你自己無情無義,喜新厭舊?!”

    裴錦程覺得白珊說話的口氣在改變,咄咄逼人,那調子像極了申璇。

    可白珊從前溫婉可人,現在咄咄逼人。

    申璇從前咄咄逼人,現在依舊咄咄逼人,不,申璇還盛氣凌人,還耀武揚威,只要跟囂張沾得上邊的,她都佔盡了。

    但白珊的咄咄逼人,都是他逼的,他把她逼成這樣,“小珊,你還年輕。”

    “年輕嗎?我26了,還年輕嗎?我在你身上蹉跎了十年,我還年輕?”

    “現在很多女人三十多歲才找到合適的人結婚。”

    白珊眼框泛紅,哽咽,“錦程,你找別的女人,我什麼時候反對過?可爲什麼你找了別的女人就要拋下我?g城不像別的地方,我沒有那麼守舊,但你非要逼死我,是爲什麼?你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這輩子,我都只愛你一個人,永遠都是,現在你不愛了,你就要扔下我,你讓我怎麼辦?”

    裴錦程不置可否,那些年輕時候誓言他都記得,可是人生這麼長,他也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因爲現在變成這樣,他都始料未及,所以現在,他不敢給任何人承諾,“生活中,不僅僅只有愛情。”

    白珊輕揚眉稍,“既然不僅僅只有愛情,你何必不敢娶我?”

    裴錦程怔然,他拿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東西,想要說服白珊,好笑得很,不是嗎?“你嫁給我,就一定幸福?”

    “不嫁你,我又有幸福嗎?”

    “……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沒有!大不了我和申璇一起坐牢,我不會做任何辯解。”

    “證據什麼時候給我?”

    “先註冊,舉行婚禮的時候,我就把證據給你。”

    裴錦程沉吟半晌,而後俊眉淺蹙,眸色一凜,“註冊的時候就給我。”

    “好!”1dngt。

    ...還有一更,有點晚,早睡的親們先覺覺,明天看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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